殷红绫叹道:“也不算是很走样儿,确实也是有点影儿。先时我们不说,是觉着不必叫姑娘跟着闹心。姑娘到了我们家里,只管与我们夫人一处,旁人也不用管,何必再操这个心?没想到,倒外面听到了传言。不如与姑娘说一说,也好解一解姑娘心中疑惑。外头男人们争执,与女人倒没多大相干。都是一家人,还能连坐不成?我们公子,平生恨便是那一件事,常说……唉,那位三爷实是不地道。还有一件事,如今世那一位二爷是姨娘生,与大爷、三爷不同母。说与姑娘,姑娘也好有个数。”
姚妮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真不是种田了吗?
殷红绫过来,除了说了这一点八卦,就是传达了殷玄设宴“款待”意思。姚妮个黑户当然没有拒绝余地,因为觉得了宅斗模式,她不得不多问一句:“这个……孤男寡女,合适么?”殷红绫一怔,旋即笑道:“毕竟是宾主,总要有个说道。”姚妮心说,也罢,反正都上了贼船了,看殷玄那个美色,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姚妮又问:“你家公子难道不要设宴款待本地能人?我要去了,像什么话呢?”殷红绫暗自惊讶,她心里,姚妮其实是个傻天真,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一出,又释然,好歹评估时候也是觉得这姚姑娘也是有些来历,纵然是照本宣科,也该有点见识。解释道:“公子是悄悄来,并不好声张。”
姚妮托了殷红绫把铁罐子带去灶下烧,嘱咐了烧时间。自己收拾一下,准备赴宴。
宴席设小花厅里,环境还算不错,门外有假山,窗前有桂树。时已入秋,桂花渐次开了,风吹入帘带来一阵阵香气。天然花香别有一种风味,不像是人工香料闻多了就觉得腻,这桂花香气虽然甜到骨头里,却一点也不腻。
殷玄表情十分郑重又诚恳,先是举杯致歉:“船上简陋,也不曾款待过姑娘,真是过意不去。”姚妮这些日子虽然只是跟殷红绫等人说说话,人际交往方面却也比死宅时候多了许多,表情也活泼了一点,脑筋也灵活了一些,连忙说:“承蒙照顾,已经十分感激了。”
两人分宾主坐定。殷玄对姚妮道:“小红回来说,今天姑娘外面听了些不大好话,是我思虑不周,并非有意隐瞒。”姚妮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也没那么好奇。”殷玄长叹一声:“姑娘船上时说‘不足为外人道’,舍下之事,也是如此。只是我与姑娘既有这一面之缘,姑娘又没旁去处,我早该把家里一些事说与姑娘。”姚妮尖起耳朵来听。
殷玄道:“不知道姑娘听过什么了?”
姚妮道:“无非是……令叔当家,阁下与令弟丧父一类。那个,你节哀。你放宽心,你做得好,人都看眼里呢。也别太意你堂弟、你叔父啦,你统共就两只眼睛,都盯这一处了,哪还有眼睛去看天地广阔呢?令尊九泉之下,看你这样,也不会开心。令堂还世,难道不该好好争气,孝敬她老人家?”姚妮自觉这话说得十分到位,非常有知心大姐姐风范。
殷玄叹道:“我本不意他们,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罢了。家母又……唉,太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