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香附的识字水平有多高,干脆从头开始,教个“人之初,性本善”。
陆明进来的时候香附正在背书,陆明意思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敲一敲门。香附一看有人来,利索地站了起来,去外间桌子上倒茶去了。陆明可不敢小瞧她,连忙说:“有劳。”对姚妮一拱手:“在下陆明,昨日多亏姑娘援手,特来致谢。”一招手,后面一个亲卫就奉了一盘子金银上来,这就是谢礼了。
姚妮也不跟他客气:“您坐。”她对这陆明没啥印象,今天是头一回正面看他,越看越觉得背后发毛,这个……陆明长得也相当地不像好人!如果说范姜柏、孟蒙、蒲捕头是那种“不遇到就不会被他揍的坏人”,陆明就是“地上挖个坑躲旁边儿看你踩进去的败类”,姚妮忍不住捂了一下钱包。范姜柏忍不住动了动脚,靠她更近了一点,给她无声的支持。
陆明就眼睁睁地看着挺沉重的一盘子金银被香附一只手轻飘飘地拿起来收进屋里了。陆明咽了口唾沫,笑道:“不愧是姑娘身边的人。”
姚妮一笑:“这是她天生的本事,可与我没什么关系,她就是没这把力气,我也不至于不管她。不知您有什么事儿呢?”
陆明就谄笑道:“那个,在下从小就好些个奇闻异事,昨天听了姑娘说的故事,在下实在是心痒难耐,想听姑娘再多讲一讲。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呢?”
姚妮心说,你这货狡猾狡猾地,老子言多必有失,才不要跟你说很多呢。当下十分光棍地道:“什么故事呀?我瞎编的,像您说的,这么一大套子怎么能编得完呢?我自己还云里雾里呢。”
陆明尴尬地一收扇子插回后领子上,搓搓手:“那那个炼狱神马的……”
姚妮看香附回来了,心说这丫头本来就有心结,你再逗着老子给她讲这些,弄得她死心眼儿想学画符了可怎么办?老子要是会还行,问题是老子也不会啊!于是严肃地道:“那个还没想好呢,不过倒是有个‘地藏王菩萨’。”姚妮可以理解小姑娘的仇恨,但是,不想她总想这个。怎么说呢,人生还是需要一点正能量的,虽然这么说有点站着说话不害腰疼。然而把黄花宗主法办了之后,她还是希望香附能够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别因为这一件事,在心里累积了负能量。
陆明感兴趣地道:“这又是何方神圣呢?”
姚妮道:“这是佛家的,佛家分几等,头等是佛,次一等是菩萨……”说着手背地身后比了个叉,【佛祖原谅我吧,我跟您家不太熟,不过我这也算是弘法了吧?】祷告完了,接着说,“内里却有一个不肯成佛的,就是地藏王菩萨了,菩萨经案下伏一圣兽名谛听,伏地一听而能明辨天下事(感谢朝廷台不间断播放《西游记》),菩萨有大神通,却住在地府里,发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虽不是佛,在我心里,却比佛更让人尊敬啊。”
小胡子沉默了,忽然一拱手,特别恭敬严肃地道:“在下明白啦。”
姚妮:【=囗=!你明白啥了?老子自己还不明白好吗?】
她这儿眼巴巴瞅着小胡子呢,小胡子他居然告辞了!
姚妮:“……”这货是来干嘛的?送钱?散财童子不是长这样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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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一走,姚妮就问范姜柏:“他明白什么了啊?怎么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事儿,他倒悟道了?”
范姜柏笑笑,摸摸她的头:“他想怎么明白就怎么明白,反正他的命是你救的。”
说话时,范姜娘已经回来了,气咻咻地道:“一群王八蛋,老娘就不该这么好心去看他们!呸!王八羔子,老娘去看他们,居然还敢笑老娘。”
范姜柏的脸又变成个高冷样儿了,姚妮问道:“姑妈,怎么了?”
范姜娘去看黑四,没想到这糙汉子真是贱命一条,塞了两大把米糠,他活蹦乱跳地四处拉人赌钱去了。范姜娘很好心地关心了他的健康状况,就见黑四叔一个哆嗦:“大当家的,有事儿您吩咐,别这么体贴成么?不像您叻。”范姜娘当场就“不体贴”了起来,腰间鞭子一拿,刷刷抽了这货一顿,然后就回来了。
姚妮a范姜柏:“= =”
范姜娘道:“好几天不活动,一下子去打人,有点累了,我去洗把脸。”然后就看到桌上的茶杯,“有人来过?”
姚妮道:“嗯,那个将军的军师,就是吐血的那个小胡子。”
陆明的小胡子真是太有特色了,范姜娘都没用问是哪个小胡子,就“哦”了一声:“是他?他有什么事?邪了门儿了都,一个个刚中完毒的,都不消停。偏偏消停的是你那‘学生’。”
姚妮讪笑了一下,道:“他送了些谢礼来,我也没看,也不知道是什么,都叫香附拿进去了,您洗脸,洗完了一想来看。”
范姜娘匆匆洗完脸,就看桌上茶杯也收了,摆了一盘子的金银,折算起来得有个几百两,不由道:“纵使是为了解药的事儿,这也太重了啊。”
范姜柏冷笑道:“那个什么将军怕要对幽鬼门动手。”
姚妮恍然:“是哦,人是我们六扇门抓的、解药是我们骗来的,他又跟这些人有仇,想报复。他有兵,剿起来也不费太多的事,只是碍着我们,不对,是碍着刑部里那位大人物。这是先示好呢。”
范姜娘道:“那倒说得通了。哎,你们别说,他家那个将军长得还真俊哎~”
孟允书正跟闵行撑着个伞,并肩往这儿来看姚妮呢。踩进院门儿就听着这么一声儿,孟允书感觉十分之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