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为了让妇女也成为劳动力。纺织女工,纺织总是与女工联系一起。女人都让你们打断了脚锁家里、当成小老婆拘家里,咱们到哪里找人干活去?
固守传统人则是支持前两样提案,觉得贵们太过急功近利,吃祖宗饭、断子孙粮,不是长久发展之计。男女有别,阴阳有道,怎么能够放女人处跑呢?
两派吵得稀里糊涂,老夫子们大骂贵:“伤风败俗。你儿子可还不到四十,已经纳了三房小妾了,你就会说别人!”
贵们也把老夫子们恨得牙痒痒:“自己穷酸,偏要挡人财路。”
两下论战一直打到了邸报上,笔战打得十分热闹。
淑嘉每天乐趣就是抱着一叠邸报看热闹。今天是保守派说贵派钻进钱眼里爬不出来了,明天是派说保守派鼠目寸光。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胤礽说:“我等蛮夷尚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奈何这些酸儒只计较着剃掉还会长出来头发,却不关心损折无法复原肢体呢?”
他自称“蛮夷”么?
淑嘉有些想哭,这个词从胤礽嘴巴里说出来,代表是自信吧?
胤礽原话稍加润色就成了上谕,令诸王大臣、内外百官、诸生相议。
淑嘉知道,胤礽心里,已经是赞成一定程度上解放妇女了。朝廷上再怎么争吵,淑嘉都不必关心了,结果,必然是往一个她乐见方向发展。
经济决定政治,经济需要妇女作为劳动力出现,政治上就必须作出回应。胤礽需要全国上下消除民族隔阂时候,他就不能够不向外发展、扩张,抬出一个共同竞争对手来给国内矛盾各方足够共同利益以消弥彼此间争端。
一切都那么地顺利,美好得超乎想像,不由让人心生恐慌,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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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不知道是自己是不是做梦,国家生机已现,她生命却枯萎。这个世界上与她相处多一个人去了,带走了她大半生记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走了,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
他只是,早上再没有按时起床而已。
她早该发现,胤礽近来睡得越来越少,人越一点也不显得萎靡,根本是透支生命。
静静地躺床上,听到弘旦问乌云珠:“额娘歇下了么?”
乌云珠小声地道:“方才用了小半碗老米稀粥,已经躺下了。”
“呼——那就好,咱们出去再说。”
儿女们声音一字一字听得清楚,却又仿佛远天边。
她开始是不觉得这个丈夫有什么好,压根不想嫁这个人,内心里还隐隐有着一种优越感。所有知道结局人,潜意识里对这个注定被废人还是有些轻视。如果你被胤礽tx,或许能大神附体抽他一巴掌,如果tx人换成老四——?这个就……
对吧?
这大概就是人们对失败者们态度了。
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胤礽人生路上另一个老师,是她把他掰正了方向。胤礽每一次“进步”,她时不时觉得惊艳,却又惊艳过后依旧忧心忡忡,生怕他又做错了什么。
直到这个人没了,她才发现,一直以来,不只是她帮助他,他也已经成了她生活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