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余小姐。”宫凌将冰糖葫芦串换了个手拿,搂住白雪的肩膀,不悦地打断余秀的话,“我强调过多次,我的妻子很好,请你慎言。”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妻子了?白雪抬头看向他,却见他脸色有些阴沉,怕是踩到了他的痛处。
余秀更愤怒了,反驳起来连敬称都省略不计,“那是因为你不肯接受事实!我很早之前就劝过你,你的妻子,不、是你的未婚妻白雪已经难产而死!无论你再怎么等,她也回不来。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好好的活人非要说成死,是个人都生气。
白雪也算是明白余秀的愤怒从哪里来。
她连忙拉住脸色黑沉准备要赶人的宫凌,十分好奇的盯着余秀,问:“余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你为什么就笃定……我死了?”
余秀脸上的愤怒刹那间停滞,视线一对上白雪的就开始飘忽,根本没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这、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可我还活得好好的啊。”
余秀:“……啊??”
白雪摊手,“非常遗憾的告诉你,余小姐,我不仅不是替身而是本人,我还没有死。”
余秀:“!!不可能啊可是!”
余秀震惊傻了眼。
白雪礼貌的冲她微笑,实在不忍心打破她的认知。
她抱紧宫凌的手臂,又见他另一只手里的两串冰糖葫芦实在是诱人得紧,忍不住把脑袋凑过去,咬掉最上面的草莓糖葫芦。
宫凌周身的冷气混乱了一瞬。
韦师傅给她们母女做的草莓糖葫芦选用的是草莓个头不小,她这样一口咬掉一个,把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极了一只正在剥榛子皮的小松鼠。
一时间气也散了,颇为无奈的将糖葫芦往她面前凑了凑,低声问:“不是说给你宝贝儿留么。”
白雪还在艰难的将嘴里的糖衣草莓咬碎,好不容易咽下去,才心虚的哼了哼:“没事,韦师傅肯定还做了备份。”
“也不知道是谁说要给女儿留五串,现在,”宫凌瞥了眼还剩下一串零四个还秃了一头的草莓糖葫芦,“你对你女儿的爱可真是天地可鉴。”
白雪早有准备,“没事儿,我会告诉宝贝儿那是你吃的。”
宫凌:“?”
“奖励你背锅。”白雪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宫凌勾了勾唇,“太敷衍。”
白雪摆摆手,十分大方,“那记账,你今天记的反正也够多,不差这一下。”
宫凌笑意加深,“好,那就记账。”
至于怎么还账,他说了算。
差点儿僵硬石化的余秀,将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眼睛睁大几近脱框。
“你、你们……不可能!”余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退去了一些,连连摇头后退,脚下的高跟鞋几次都没踩好,差点儿摔倒。
“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不,请医生过来瞧瞧?”白雪有些担心,要是眼前这个余秀真的是b实验组重新操控的邀请对象,那这会儿她重新出现,现实那边已经察觉到了吧?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给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提起余秀,宫凌立即冷起脸,“随她自己吓自己。”
“可——”
“你宝贝儿回来了。”
眼熟的车将远光灯熄灭,换成近光灯,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白雪立即擦了擦嘴,拉着宫凌走下大门阶梯,来到车停车的位置等着。
黑色炫丽的迈巴赫徐徐在他们面前停下,刚熄火,后座的车门就被推开。
宫白茴熟络的将书包往同时下车的保镖身上一扔,百米冲刺般直扑白雪怀里。
“妈妈,你家宝贝儿回来了呢”
“嗯,今天有没有好好上课?”白雪蹲下、身将她接了个满怀,又拍了拍她的背脊,脸上的笑容一怔,“宝贝儿,怎么出那么多汗?”
她身上的学园制服以及她的脖子都湿漉漉的。
宫白茴嘿嘿发笑,“为了早点儿结束训练,我向体术老师发起了正义的挑战,就出多了一点汗。”
“你……”白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忽然来了冲动,尝试将她抱起。
白雪不太会抱小孩儿,但为了避免自己抱不稳,就学着宫凌那样,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宫白茴抱起来。
“……哇!”第一次享受母亲公主抱的宫白茴惊喜万分。
白雪掂了掂手中的重量,确定自己可以掌握,才转身。
名动天下的世界首富,此时此刻正拿着两串冰糖葫芦,面无表情的……准备背锅。
“妈妈还让韦师傅做了糖葫芦,可惜被你爸爸抢了好多串。”
“啊?那不是宝贝儿的糖葫芦吗!爸爸怎么能跟宝贝儿抢!”
“就是,说他他还不听,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喜欢草莓糖葫芦!!”
“这还用问,爸爸肯定也觉得草莓糖葫芦好吃。但爸爸真的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吃宝贝儿糖葫芦,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明天再让韦师傅做山楂味儿的冰糖葫芦。”
“好的妈妈!爱你妈妈”
相亲相爱的母女俩走上阶梯,一边指责不负责任的父亲,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
宫凌:“……”
他发誓,他至今真的一口都没吃过。
这个锅可严重了。
他捏紧手中的糖葫芦串,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跟进去。
被留在原地的余秀,再一次将刚刚一家三口的互动看在眼里,钉在灵魂上,整个人如遭雷劈,浑浑噩噩的,最后还是在保镖的示意下,进入侧楼的招待室。
一家三口这会儿还在和和美美的共享糖葫芦。
就两串糖葫芦,一人一个轮两圈就见底了。
白雪等宫白茴咽下最后一口,提议道:“宝贝儿,你出了一身汗,现在也差不多,要不要上楼洗个香喷喷的澡?”
她怕小丫头会感冒。
宫白茴眨眨眼,忽然抬起小胳膊左边嗅嗅右边又嗅嗅,然后苦着脸,“妈妈,宝贝儿臭臭了吗?”
听说大人的每一句话都容易影响小孩儿的心理成长。白雪连忙摇头,“不臭。宝贝儿香的!”
宫白茴捏着手指尖儿,又转了转,小眼神儿可怜兮兮的,“那……我才回来,还想和妈妈一起玩,等一会儿再洗可以吗?”
好萌啊。白雪瞬间将脑子里的各种养儿心经抛得一干二净,“好——”
“宫白茴,不想感冒吃药就上去洗澡。”
宫白茴:“……哦。”
迫于黑面父亲的压力,宫白茴只能依依不舍地上楼。
白雪无言了一会儿,扭头冲宫凌比了比大拇指,“感觉你比我还会带小孩儿。”
宫凌睨了她一眼,“我带了她六年,你才多久。”
一天都不到。白雪叹息,说出自己的担忧,“小茴会不会怪我,错过了她那么多年。”
“她只会高兴。”宫凌犹豫了片刻,说:“这件事情原本由她自己告诉你更合适,但我实在担心你不能摆正自己的心态。”
白雪:“什么……事?”
宫凌:“宫白茴非常崇拜你,视你为……偶像?大概是这种之类的。她的一篇英文参赛演讲稿提过,她长大后,想当一名演员。”
白雪呆了呆。
她的女儿,长大后,想当一名演员?
“具体的你可以有空问问她本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肯再和我说这些。”后面还隐隐带着郁闷。
——这才是真正的漏风小棉袄。
白雪没再说话,靠在宫凌怀里光明正大的发呆。
宫白茴想当一名演员,是白雪做梦都没想到的。
因为上辈子的她,似乎,好早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她以为父母因为工作太忙,工作内容还要全国到处跑,才会将她丢给保姆助理带。
她就梦想着,未来她也要像父母一样演戏,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然——
后来她成功当上了演员,但也再也记不起最初怀揣的梦想。
如果宫白茴真想当演员……也不是不可以。
有她在,肯定能把小丫头培养为一名合格的演员。
仿佛看透了白雪的心思,宫凌微微将她换了个坐姿,让她可以抬眼就瞧见自己,“别多想。她未来的路还长着。”
“没有多想。就是……”白雪伸出手依赖性十足的抱住他的手臂,“我想给小茴最好的。其他母亲能做到的事情,我也想做到。”
“但这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宫凌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这是一件需要日积月累、由时间才能证明的难事。”
感觉自己的想法不被认可的白雪,立即说:“那又怎样,我肯定能做到。”
“好,那我拭目以待。”
只要她留下,留在这个家,留在他身边,她想做什么都好。
“对了,那位余小姐回去了吗?”她忽然想起这一茬。
宫凌嘴角立即弯回去,冷哼,“这会儿该走了。”
白雪:“她不是来做家访,怎么就走了?”
“我让福伯过去了解了情况。”并顺便告诉余秀,他家的家事,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呃……好吧。”
不过,想到余秀今天的反应……不像是心怀恶意的样子,反而愤怒居多,似乎……在为‘难产去世’的白雪打抱不平。
或者有时间可以找她出来好好聊聊。
这天晚上是时隔七年来,东宫公馆最热闹的一天。
佣人保镖们都格外有干劲儿,铆住了力气做别墅的清洁收尾工作。
宫白茴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入睡,白雪也在一旁宫凌的肩膀上靠着,脑袋一点一点儿,手中的英文书早已掉在床上。
“白雪,回房间睡好不好?”
“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