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图双颊绯红,若是从前,必定撒娇,可眼下,她也实在高兴不起来。和丈夫一道向母亲行礼后,坐上马车,匆匆而去。
大玉儿扶着苏麻喇的手,缓缓往回走,经过崇政殿,见堆积如山的折子被送进去,她下意识地,想要跟进去为皇太极打理。
可脚下才挪了一步,心里就清醒了,她的男人不在了,再也不用她来做这些事。
转身要走时,范文程与几位大臣从崇政殿出来,见到太后,齐齐上前行礼。
“你们退下吧,我有几句话要对范大人说。”玉儿如此命令,不相干的人,便是离开了。
她对范文程道:“咱们去大政殿瞧瞧,皇上说龙椅太硬了,硌得他屁股疼。”
范文程躬身相随,可口中却道:“太后娘娘,恕臣直言,龙椅自然要硬一些,要硌得屁股疼,这样坐在上头的人,才能知道这江山有多不容易,帝王之位,怎会是安逸的?”
玉儿颔首:“范大人说的是,这话就由你去告诉皇上,让他好好记着屁股上的疼。”
范文程领命,两人走过十王亭,站在正中央,这主道上有被马蹄踩出的坑,从这盛京皇宫建成起,太祖太宗无数次地从这里发兵,大玉儿也无数次地站在角落里,目送她的丈夫。
“太后娘娘,将来的事,您想过了吗?”范文程忽然道。
“将来的事?”大玉儿看他一眼,背过身去,傲然道,“范大人,想的很远呐。”
“臣……此生只效忠先帝、太后与皇上,再无他人。”范文程话中有话,只是说不得。
“那就安生地效忠我和福临。”大玉儿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是。”
“你只记着,我分寸不会让,哪怕以命相搏。”
范文程浑身一紧,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太后绝非常人。她是拥有大智慧,心怀丘壑的女人,皇太极能毫无顾忌地撒手人寰,必是他笃定,有布木布泰在,这天下乱不了。
“臣必当肝脑涂地。”范文程坚定地说。
“眼下两件事最重要,一则大清入关,李自成就快到北京城下了,他攻入北京的那一天,就是我大清举兵入关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