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道:“在太后眼中,皇上处理家务事或许有所欠缺,可在臣的眼中,皇上的确是个好皇帝。”
玉儿却摇头:“何必说哄我的话,哄人的话,我还要你来说吗?”
范文程无言以对:“可是……”
玉儿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凡活着,就必须以江山天下为重,我不能让多尔衮白白为大清而死。哪怕,我只是比吴三桂活得久一些,不然将来福临会说,是多尔衮和我把吴三桂招安,是我们给他找的麻烦。”
范文程紧握拳头,豁出去道:“太后,您要冷静一些,难道您已经完全不信任皇上了吗?”
玉儿很冷静:“你们都觉得,是我不信任皇帝,可我这个做娘的,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他。你在宫外,看不见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事,可我天天都看在眼里。”
“太后,是不是皇贵妃……冒犯了您?”范文程揣摩着,是不是婆媳关系恶劣,导致皇帝和太后母子不和。
“等她来冒犯我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你们不要把什么都怪在一个女人身上。”玉儿说,“范文程,你要好好的活着,我也不知道将来大清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可我错了一次,我不会再错第二次。”
范文程紧张地看着玉儿:“太后……”
玉儿再次打开书本:“我们继续念书吧,方才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范文程的心咚咚直跳,他完全想象不出皇太后打算做什么,可又仿佛清清楚楚的知道。
这个女人,到了这个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她不但不求安逸不求逍遥,反而还全身心地投入在江山社稷之上,她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给了这个国家。
“太后,臣必当,鞠躬尽瘁。”范文程抱拳作揖。
“长命百岁地活着,我就知足了。”玉儿云淡风轻地笑,“好好保重。”
两日后,福临也得到鄂硕病重的消息,他派了太医去,太医竟然回禀说可能熬不过夏天,皇帝坐立不安,这要是叫葭音知道,必然伤了身体。
午膳时,福临独自来到承乾宫,进门隔着屏风,便听见添香劝道:“您只管吃下去,吐了再说,一口都不吃光吐胆汁,岂不是更难受。”
福临眉头紧蹙,绕过来,见小腹已隆起的人,靠在软垫上,脸色苍白下巴尖尖,宫里那么多怀孕的女人,就没见过弱成这样的。
“皇上来了?”葭音起身,立刻就被福临按下了,忧心忡忡地打量她,“今天又吐了?早晨不是还好好的?”
葭音说:“不碍事,那日七福晋来看臣妾,说她们府里的侧福晋和妾室们,生了那么多孩子,怀孕时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人什么都不肯吃,只想嚼生米,臣妾要是想吃生米,皇上该吓坏了吧。”
“你但凡想的事,还有什么不能的?”福临道,“朕最怕你什么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