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静了须臾,旋即一片叫好,雅图对玄烨笑道:“姑姑的功夫,还成吧?”
玄烨惊讶极了,低落的情绪立时兴奋起来,连连点头:“姑姑,您在科尔沁,也每天练习射箭吗?”
雅图将弓还给容若,看了看这眉目清俊的少年,走来与玄烨道:“草原上也有忙不完的事,姑姑哪有闲工夫练习射箭,其实这一下,也不过是运气好。”
大李子早已命人在边上奉茶,玄烨请姑姑到边上坐,说道:“朕从小就听说,姑姑年少时英姿飒爽,比男子更勇敢,皇爷爷时常带着您骑马狩猎,果然不假。”
雅图笑道:“可惜你皇爷爷,没机会见到你,皇上,您的皇爷爷是鹰扬天下、威震四海的霸主,而您,也必将超越他。”
玄烨谦逊地说:“朕眼下是乾清宫的一条困龙,朕还在努力挣脱枷锁牢笼。”
雅图道:“到那一天,姑姑一定再回京城,来向皇上朝贺。”
玄烨笑道:“带上阿图姑姑一道回来,皇祖母很惦记你们。”
雅图侧过身,看见还在场上等候的少年们,便道:“皇上去和他们练习射箭吧,姑姑看一会儿就走。原本去乾清宫,是想告诉皇上,午膳请到慈宁宫来用,姑姑从科尔沁带来了厨子。”
玄烨重新回场上,与众人一起练习射箭,雅图喝了口茶,稍坐片刻,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但离开时,禁不住回眸看了眼侄儿,她刚才来的时候,这里十分热闹,热闹的气氛下,便显得玄烨的低沉格外明显,毫无疑问,玄烨有心事。
一晃,已是正月初七,先帝忌日。
这一日,舒舒抱着承瑞,头一回带着皇子,随同玄烨祭奠。
七年转瞬即逝,玄烨说,他已经快记不得皇阿玛的模样,只记得最后,他满脸脓疱。
雅图此番在京中,自然也要给弟弟上柱香,今日亦同行至孝陵。
礼毕后,承瑞哭闹不止,舒舒和乳娘们围着小阿哥转悠,雅图和玄烨恰好落了单,她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承瑞是皇后的孩子,她自己小小年纪,怎么就能有这样的气度和心怀。”
玄烨搀扶姑姑下台阶,说道:“皇祖母说,舒舒比额娘还强些。”
雅图笑道:“是啊,你额娘那会儿,没少叫人操心。”
她说着,看了眼玄烨,只见玄烨举目望着远去的人,面上有几分惆怅。
雅图见大臣们都已退下,四下只有大李子带着人相随,便放心地说:“这几日,皇上此刻的表情,时不时就会流露出来,也不知道是我多想了,还是皇上真的有心事?朝政?还是后宫?”
玄烨怔怔地看着姑母:“姑姑,看得出来吗?”
雅图见玄烨不反感,更坦率地说:“姑姑这几天,都在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