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我也是和小妾共处过的人,能不明白这心情?当年若是我的婆婆厚待姨娘而冷遇我,我的心都要死了,可你家大夫人,能和我相提并论吗,她都要把人作践死了。至于外头的人,他们乐意说你,你做得再好他们也说,可我是休了杨氏还是虐待了她?灭的哪门子妻?”
芮嬷嬷笑道:“您可不能说赌气的话。”
老太太想到那两口子,果然是在算计要赶紧把扶意嫁出去,方才在柳氏面前不好表露的怒气,都浮在脸上,恼道:“他们眼里,也从没我这个老娘,我才不屑和他们赌气。”
芮嬷嬷听罢那些事,啧啧摇头:“老爷怎么成了这样的人?”
老太太说:“他原就是这样的人,你才知道?怪我没用,生养出这么个东西。”
芮嬷嬷担心不已:“那言姑娘怎么办?”
老太太说道:“她往后进门要接受的磨难,可是如今的千倍百倍,就让她先历练起来,我相信扶意能保护好自己。”
芮嬷嬷欢喜地说:“那奴婢可就开始张罗婚事了,聘礼彩礼您打算怎么着,库房里那十几口箱子,够不够您放的。”
老太太摆手道:“别太铺张,不能越过珞儿成亲的规格,扶意也不过是个书院女儿,你这样重的彩礼压下去,往后亲家都不敢张口说话了。照着珞儿娶初雪的规格,减三分去预备,好东西将来都是给孩子们的,不急着这一刻招摇。”
芮嬷嬷问:“照您这么说,二姑娘成亲时,也要减,再往下到五姑娘越减越少,三夫人还不跟您闹?”
老太太道:“涵之当年也太铺张,而如今命运更坎坷,到时候韵之不能跟她比肩,我更盼着韵之将来能过得好,如此底下妹妹们……”
说到孙女的事,涵之的痴病不见好转,老三媳妇说慧之心事重重,今日韵之在身边,也是眉头紧蹙,半点不为扶意和她哥高兴,一个个都不让人放心。
“明日还有客人到,我就不见了,今日要紧的几家都来过,其他就免了。”老太太说,“我且有要紧事和孩子们说,姑娘们长大,都有心事了。”
夜色渐深,皇宫里,开疆今日当值夜巡,带着侍卫们将皇城的角角落落都查了一遍。
冷不丁在中宫与大殿之间,见到了尧年,心里正着急她怎么大晚上跑出来,但见身后跟了七八个宫女,心里才踏实。
他与众人侍立路旁,尧年亦是目不斜视,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彼此的气息有一瞬交汇,各自心里都酸楚难当,但就这么走过了,众目睽睽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得。
待郡主一行离去,有侍卫上前询问开疆:“闵王妃致疯的缘故,可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