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冷笑道:“过不下去,不如合离?眼下京城里正时兴合离,谁不知道你家儿媳妇,到处拆散人家夫妻好姻缘,逮着一个就要人合离,官司都打起来了。”
祝承乾道:“那是金闵两家的事,与我们不相干。”
大夫人托腮,一脸悲悯地看着丈夫,问道:“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吧,这个儿媳妇,让你很失望。进门以来,做了多少出格的事儿,她完全不懂高门贵府之间的行事做派,刚开始还只在家里闹笑话,渐渐就把人丢到外头去了。”
祝承乾捧着茶碗,吹了半天也不喝一口。
大夫人道:“你能放心将来把这个家交给她,别哪天她大发善心,将金银散去救助穷人,到时候田也卖了,山也卖了,你信不信,她真做得出来?”
祝承乾闷头喝茶,没说话。
大夫人道:“老太太昨天训斥她,我可没半点高兴,必定是你那儿媳妇故意告状,说我不允许让她喊母亲,一老一小才故意唱这出。你看她多精明,只要老太太在一天,就别指望我调教她,兴华堂里有风吹草动,你娘就派人杀过来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祝承乾放下茶碗,淡淡地说:“那就别教了,各自清净,这份家业到你我闭眼,锦衣玉食少不得你,百年后的事,看不见摸不着,还操心它做什么?至于扶意,你说她精明,那就对了,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与其要个听话的傻子,还是叛逆的聪明人来得好。”
大夫人一脸狐疑地打量丈夫:“你这是怎么了,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祝承乾起身舒展筋骨:“日子还长着,这才开始,你别急。”
大夫人见他卖关子,没好气地书:“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和王府走得近,绝非好事,你的一世聪明别毁在那小丫头的手里。”
然而祝承乾心里已经有了算计,他反问妻子:“你认为王府的血脉,够你我死几回的?”
大夫人一哆嗦:“你胡说什么呢?”
祝承乾轻而易举地就占了上风,说道:“不是我光吓唬你,我也吓唬我自己,涵之的事你我都有份,到时候谁也跑不了。眼下你儿媳妇和王妃母女交好,真有改天换日的那一天,指不定她就能保住这个家。”
大夫人怒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可以有那一天,到那一天,我杨家就完了。”
祝承乾劝妻子稍安勿躁,冷静地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大夫人咬牙切齿地说:“你若敢抛弃我杨家,敢背后捅刀子,敢背叛皇后娘娘和太子,我一定和你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
祝承乾叹气,将自己的茶水推给妻子:“你冷静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大夫人满心不服,可是听丈夫说完当下的形势,心里又很是发怵。
祝承乾道:“那丫头对镕儿死心塌地,她就不会害了这个家,眼下不是你和儿媳妇争短长的时候,若不幸当今没有天之命,将来我们要靠着孩子保存实力,反之,待纪州彻底失势,从此言扶意再无仰仗,你想换个儿媳妇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