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的婆子见了大老爷,来请安说:“少夫人查账呢,且要些时辰,说是子时前一定入睡,已经交代过的。”
祝承乾没好气:“查什么账?”
那婆子尴尬地说:“今日宗亲们上门来讨的账,说是入秋入冬后,宗家少了他们银米。”
祝承乾好不耐烦,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门前的人松了口气,转身就把清秋阁的院门关上,而里头扶意听见关院门的动静,便知是公公已经从祖母那儿离开。
她合上面前的账本,另取了一册往年的旧账,便见香橼不知从哪儿讨来的冰,用丝帕包着,要拿来给她敷脸。
扶意轻轻推开说:“怪冷得,回头再着凉,我没事。”
香橼撅着嘴,捧着冰块也不知冷,被小姐催着才放下,扶意则好奇地问:“你从哪儿讨来的冰,惊动别人了?”
“小姐,转眼就要腊月了,夜里早已经有冰冻了。”香橼说,“是这家里,出入都离不开暖炉,您才不觉着冷。”
扶意向窗外看了眼:“日子可真快,这就到年尾了。”
香橼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小姐脸上的伤痕,那一巴掌着实厉害,细皮嫩肉的人儿,肿了好大一片。
扶意反过来安抚她:“你不必心疼,我自己都不疼,这一巴掌之后,我再也不必把他放在眼里,往后能过就过,不能过的,他有多远滚多远。”
香橼无奈地笑:“您也就霸气两句,还真能把大老爷怎么样?”
扶意慢条斯理地翻开账本,说道:“这家业只是传到他手里,又不是他一手创建下的,他若不成了,自然有人取代,还以为他也是天命之子?纵然天子,又如何呢?我可不会离开这个家,我要报答祖母,要照顾弟弟妹妹们,他不管的事,我都要管,不乐意见到我,他们走。”
香橼知道小姐的脾气,向来是越挫越勇,大老爷这一巴掌,可是把她的心火都点燃,想要以此压制儿媳妇,那是不可能的,他也太小看人了。
“我不会瞒着姑爷。”香橼说,“您生气也好,打我骂我也好,撵我回纪州也好,反正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告诉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