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镕神情凝重:“这是我的责任,但这份责任,已经不再为我所控制,昔日的忠君,都成了今日的罪孽。”
“世子给郡主和大姐姐的书信里,提到你有所计划,平理也这么说。”扶意问,“你有什么打算?今天早晨传来的消息,好像王爷不认得王妃,又或是王妃娘娘认错了人,模棱两可的也不真切。”
祝镕说:“他们早已团聚,具体的事,日后再与你讲。眼下,王爷和世子答应了我的请求,放弃复仇和江山,争取与皇上和解,将来他们回纪州,继续镇守一方。”
扶意不敢相信:“王爷和世子为何能答应你,可是镕哥哥,你认为当今能给大齐一个安泰昌盛的国家吗?”
祝镕道:“这不全赖皇帝,在我们这些年轻人手里。而我与王爷深谈,他并不愿与兄长兵刃相见,他甚至认可兄长身为帝王,要排除异己,扫平一切威胁的私心。你也说过,当今并非一无是处,而他作孽的私心,全是昔日先帝带给他的阴影,王爷他,就是阴影的根源。”
扶意双拳紧握,她不甘心,但丈夫不会说谎话骗她,他已经传达了王爷的心意,胜亲王并不贪恋帝位皇权,他只求大齐昌盛繁荣。
祝镕道:“因此,不久之后,王妃娘娘带回的王爷将是失忆不认人的,他再不能行军打仗,再不能威震四方,他将和王妃娘娘回到纪州安度余生。另由世子接替王位,继续掌管纪州,从此远离京城,远离皇权。”
“真可笑……”扶意实在无法苟同,“凭什么是王爷退让,难道先帝的偏爱是王爷想要的吗,他当初怎么不反了自己的亲爹呢,一辈子懦弱无能,到头来,还要做弟弟的来让他。”
祝镕道:“自然这其中,还有我的私心。”
扶意稍稍冷静下来:“我明白,你不能赌上全家的性命,反是平理已经把家人都抛下了。他说总要有人死的,难道因为死的不是家人,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这些事吗?既然不能,那结果都一样,他义无反顾。”
祝镕道:“我不如平理,我太……”
扶意伸手抵住了他的双唇,摇头说:“不是这样,我都懂,这没什么可比的,我只是告诉你,平理他怎么想。既然连王爷都答应了你的请求,我会尊重你们的决定。”
祝镕捧过扶意的手,贴在脸上,而后又深深一吻:“还有件事,你不要生气。”
他从怀里摸出一摞信纸,都是分开这些日子里,扶意给他的书信,每一个字他都读了上百遍,到哪儿都贴身带着。
扶意嗔笑:“故意装作这样,来哄我高兴吗?”
但祝镕一脸严肃,抽出一封信,递给扶意道:“这……是休书。”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冰冻,扶意下意识地将手背在了身后:“你要做什么?”
祝镕道:“我能预想到,就算王爷愿意放下仇恨,忍辱负重地和解,皇帝依然要对他赶尽杀绝,到时候事态将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这休书你且拿着,万一祝家出了事,万一我出了事,好歹还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