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镕被轰下了马车,秦太尉德高望重,恐怕此生鲜有被人威胁的时候,面对一个二十出头毛小子的威逼利诱,岂能不恼羞成怒。
祝镕倒是从容淡定,站在路边恭送秦府车马,他心里有算计,太尉大人实则已经动摇了。
回到公爵府,清秋阁里静谧无声,香橼迎上来说小姐在书房用功,祝镕不等换衣裳,便想先来看一眼。
本是带着心疼扶意辛苦来的,没想到,隔着窗户却见她摇晃着身体昏昏欲睡,脑袋一冲一冲,仿佛下一刻就要撞在桌上。
祝镕解下风衣递给香橼,独自走进来,一直到了扶意身边她也没察觉。
他跪坐在一旁,伸手护着扶意的脑袋,轻声说:“还以为你在家多用功,大嫂嫂使劲给你腾空闲,原来是在家偷懒打瞌睡?”
扶意听得人声,猛地一下惊醒,呆呆看着丈夫,像是还没回过神。
“怎么困成这样了?”祝镕说,“困了就上床歇着,是赶着今届科考不成,你这用功的心思,分半点给平理该多好。”
扶意下意识地伸手要丈夫抱,软绵绵地赖在他身上,祝镕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醒了吗,还是抱你回去睡?”
扶意揉了揉眼睛,看见桌上的书,这下是彻底醒了,慵懒地咕哝着:“我等你回来吃晚饭呢,她们硬是喂了我一碗甜汤,吃饱了,这屋子里这么暖和,我才困了的。”
祝镕索性抱起扶意,问道:“你小时候念书打瞌睡,父亲怎么罚你?”
扶意委屈巴巴:“打手心呀,你呢,难道就没有偷懒的时候。”
祝镕笑道:“我可不像你,我精神着呢。”
扶意轻轻掐他的脸颊:“又吹牛,你那点事儿,韵之早都告诉我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是不是你呀?”
祝镕把怀里的人轻轻掂了掂,扶意吓得勾住他的脖子:“干什么呀,摔了我你高兴?”
“我怎么舍得摔了你?”祝镕在她脸上蹭了蹭,被扶意嫌弃胡渣扎人,就这么出了书房转回卧房去。
香橼故作嫌弃地对翠珠说:“别看她平日里正经端庄,撒起娇来,满京城若是排第二,恐怕没人敢第一。”
翠珠拉着她往小厨房去,嗔道:“哪有你这样说主子的,赶紧给公子和少夫人准备晚饭。”
卧房里,扶意彻底清醒了,小心收起祝镕带回来的公文,祝镕则洗手更衣,待丫鬟们退下后,他便提了几句朝政,但今晚威胁秦太尉的事,没有提起。
扶意说:“还不晚,一会儿吃了饭,陪我去西苑走一走,看望一下秦家妹妹,我们顺便消消食。”
祝镕问:“她恢复得如何?”
扶意摇头说:“烧伤的地方太疼了,疼得她烧退不下去,吃不下也睡不着,郎中说已经尽可能开了镇痛的方子,再一些虎狼之药,不适合女孩子家用,更怕上了瘾,实在不敢用。”
祝镕道:“总要忍过这几天,我们多费些心。”
扶意递来热茶,说道:“坚强的姑娘,一声不吭,就算掉眼泪,也背过人去偷偷的,见了我总说添麻烦,实在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