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扶意和祝镕所担心的,消息已经同时传入皇城,项圻接到杨氏的信函后,看了眼熟睡中的涵之,被害喜折磨的人精疲力竭,此刻睡得正沉,他不忍叫醒妻子。
但隔天一早,上朝前,皇帝还是把杨太后的信函给了涵之。
她坐在窗下看了两遍,再抬眼看侍奉皇帝穿戴龙袍的宫女,吩咐道:“你们退下,我来。”
众人应声离去,项圻自行整理着衣袖,说:“太后倒是没说让你去见最后一面,只想让夫妻团聚。”
涵之为丈夫束上玉带,说道:“我娘对我爹痴情一片,也因此镕儿和他母亲的存在,让她痛苦了一辈子。和离,不过是让她能名正言顺地离开祝家,可她的心,怕是一辈子也放不下。”
项圻走到镜前,戴上朝冠,说道:“镕儿把岳父软禁起来,切断他与外界一切往来,他们绝不会轻易让岳父去见母亲。朕曾告诫镕儿,不要干涉岳父的行为,可他当面顺意,背过去,还是照着自己的想法来做。”
涵之道:“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明知祝承乾要拖着族往死路走,怎能不拦着?”
皇帝穿戴整齐,展示给涵之看,缓缓转了一圈后说:“朕没有怪他的意思,这对他也是考验,镕儿虽机敏能干是栋梁之才,但他太容易感情用事,不适合在朝堂立足。”
涵之道:“所以老天给他送去了言扶意,我听说这件事,是扶意出面处置,那丫头果断又狠绝。”
“可别让她只做个贤内助,带着她走你们要走的路。”他搀扶涵之坐下,“让镕儿去查探和处置,岳母若真是病得严重,我亲自送你去相见。”
涵之摇头:“之前一别,我已经在心里做下决定,若非机缘巧合,绝不再刻意相见,我和我娘没什么可说的了。”
皇帝温和道:“派最好的太医去,朕知道,你这几日辛苦时,会思念她。”
涵之说:“只是孕中多忧愁,并没有真那么想念,忙碌一些时,就顾不得了。”
项圻道:“那就把与雍罗和亲的事,交给你,从世家贵族里选一位适龄女子,封为公主,代替尧年和亲。”
涵之则道:“强行挑选哪一位,恐生怨怼,留下后患。这几日不少人来试探,一些家族为了能得到皇上的青睐,盼着自家女儿能代替尧年远嫁,要不,就从这些人家里挑选。”
项圻颔首:“你看着办,但也要仔细人品性情和样貌,毕竟是大齐的体面。”
那之后,皇帝升朝不久,涵之便得到家中消息,道是老太太卧病在床,祝承乾身为长子要照顾母亲,暂时不能前去杨太后封地。
涵之获悉后,配合着派太医到府中探望祖母,她知道镕儿一定是拖延时间,要先去打探究竟。
母亲若真是病重,涵之岂能完不在乎,可若不是,杨氏一族在谋划些什么,就该让她寒心了。
姨母虽然体面地退出了皇权斗争,可她必然不甘心,涵之太了解这位曾带着自己立于高处睥睨天下的姨母,她但凡遇上一位明君,会成为载入青史、千古留名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