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的小厮早被打发回去,平理也谢绝了太尉府车马相送,独自步行回公爵府。
大街小巷里,还有白天状元郎游街的热闹没散去,平理踩过地上的鞭炮屑,想起那年三哥高中游街,家里大摆宴席的场景,果然是要哥哥那么优秀的人,才能被秦太尉看上。
这个时辰,祝镕忙完朝务,从枢密院坐马车回家,行至半程,听争鸣在车外说:“公子,瞧着像是四哥儿在前头走。”
祝镕掀开帘子张望一眼,那高挑颀长的身影,果然是平理,只不过平日里挺拔昂扬的小伙子,这会儿垂头丧气佝偻着后背,像是遇到天大的挫折。
“平理。”祝镕喊了一声。
平理应声回眸,见是三哥,心里更失落了,竟是冲着哥哥叹了一声。
“上车吧,一个人瞎逛什么,都什么时辰了,为何不回家?”祝镕严肃地命令弟弟,“赶紧上车,跟的小厮呢?”
争鸣跳下马车,来请四公子,平理不情不愿地钻进来,贴着门坐,离开祝镕远远的。
“去哪儿了?”
“太尉府。”
“跟的人呢。”
“打发他们回去吃饭了,难道饿着等我吗?”
祝镕摇了摇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平理看了眼兄长,别过脸硬气地说:“没什么事。”
祝镕上上下下打量他,衣衫整齐,没沾染尘土,看样子至少没和人打架,他便耐心下来,好生说:“什么事,哥能帮吗?”
平理委屈地看了眼哥哥,又失落地低下了头。
祝镕笑道:“看样子,还是件大事?”
平理咕哝了几声,不知说的什么,目光落在哥哥腰上垂下的佩玉,问:“这络子打得精巧,嫂嫂给打的?”
祝镕摇头:“香橼打的,家嫂嫂不爱做这些事。”
平理说:“是啊,她一门心思干大事。”
祝镕反问道:“干什么大事?”
平理奇怪:“不是要重开女学?”
祝镕蹙眉道:“到处去嚷嚷了?”
弟弟一脸的不服气:“我是三岁小孩吗,这点轻重分不清,这是能到处嚷嚷的事吗?”
平日里弟弟顶嘴,肯定会被祝镕责骂,可这会儿能感受到平理满身的委屈,他便耐着性子:“到底怎么了,心里有事就写在脸上,不说不要紧,可回去三叔三婶还是要问,藏得住?”
平理顶完嘴心里还有些发憷,没想到哥哥竟然没动气,心里不自觉地依赖起来,想了又想,问道:“哥,和嫂嫂,怎么对上眼的,喜欢上嫂嫂的时候,她也喜欢了吗?”
这一问,祝镕便猜到了弟弟的心事,心里发笑,面上忍着说:“这是我和嫂嫂之间的事,不该到处对人说,哪怕是亲兄弟。但这几句我能回答,我们算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彼此同时把对方放在了心里。但那会儿,一切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无任何僭越之事,家里也就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