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风在门前骄傲地说:“幼年时就听家父家慈提起过娘娘,后来能与二殿下结为好友,实在是风三生有幸。今日能来向娘娘请安,亦是夙愿得以实现。”
贤妃笑而不语,湘湘搀扶她躺下,却见齐晦走上前,皱着眉说她:“鞋袜都湿了,快些去换干净的,这样捂下去就该着凉生病,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湘湘看了眼齐晦,觉得他有些古怪,自己几乎被推着回去换鞋袜衣衫,而庞公子、简大人都在这里,他却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果然才走出屋子,就听见简大人在问庞公子:“湘湘和二殿下,是那个?”
湘湘一脸无奈的笑,什么叫“那个”?可转身见齐晦带着一脸不悦离去,她心里一个激灵,总算领悟到什么,追上来挽着齐晦的胳膊笑道:“简大人说了吗,我们为什么相识?”
齐晦点头,湘湘本来挺高兴的,可一下又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心里的自卑爬上来,她总是担心齐晦会在意,而齐晦一见她变了脸色,也马上意识到湘湘胡思乱想误会了他,赶紧解释:“不要瞎想,该表白的话我说过无数遍了。”
他抱起湘湘坐到床上,堂堂男儿竟屈膝为湘湘脱下鞋袜,湘湘双脚冰冷,他擦干后就将她们捂在怀里。湘湘这样狼狈地露出双脚本有些尴尬,可见齐晦一脸紧张,心里又暖暖的。方才几句话,彼此都能会意对方要说什么,这样的默契这样的心有灵犀,欣喜之色爬上眉梢,脸色也变漂亮了。
湘湘曾对齐晦提过,她会在跳舞的时候写字,且是最难的凌空翻越时写下大字,算是舞班里招牌的绝技,只是大部分富贾高官更喜欢舞娘们少穿几件,对这舞文弄墨的风雅不感兴趣,偶尔遇到如简家这般的主人,湘湘就有了用武之地。
但简家家风严谨,平日里根本不会请什么舞班到府里献艺,那一日是给简老侯爷贺寿,也不知是哪位大人请了湘湘她们去府上,朝廷里大部分的官员都师从简老侯爷,本意是孝敬师长,不料湘湘一舞,赢得满堂彩,简风更是从冗长无趣的寿宴上清醒过来。
但没想到,简老侯爷却对湘湘等人嗤之以鼻,说区区舞娘竟将书法写字作为技艺哄人一笑,简直侮辱书法之道。本来客人们都对湘湘的才艺击掌称赞,结果老侯爷这么一说,都讪讪赔笑,不敢再道湘湘好,可怜舞娘们一番辛苦,还站在台上遭奚落。
湘湘当时的心情不言而喻,不想老侯爷唯一的孙子竟站出来,问他爷爷何为“有教无类”,既然孔夫子传下世人,说任何人都能念书写字从师受教,为何舞娘写字,就侮辱了书道?简风甚至当众拜湘湘为师,说他想学腾空翻越也能挥毫泼墨的本事。
这番话,简风方才已经得意洋洋地告诉了齐晦和世峰,当然他绝不会告诉他们,自己事后差点被他老子打断腿的窘迫。
湘湘此刻道:“其实和简大人就那么认识了一回,当天说过几句话,后来再也没见过,他毕竟是侯门公子,我们没什么机会相见。拜师学艺,也是玩笑话。”
齐晦苦笑:“可他把自己列为你的故交知己,在我和世峰面前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