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俯下脸,在千叶唇上轻轻一吻,两人贴得那么近,彼此的气息缠绕着,千叶将通红的脸颊埋进他怀里,呜咽了一声:“在外头呢……”
神山侯府的马车从街上过去,韩继业正好看到,他也已经得到消息说千叶和驸马进宫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而他根本看不到马车里是什么光景,可是光想象他们挤在那小小的车轿里,心里就说不出的滋味,手里的缰绳越握越紧,忽地抽响马鞭,踏尘而去。
韩继业满腹心事地回家来,一进家门就觉得气氛异常,只知道昨日几位姨娘闹得厉害,此刻往母亲屋子里去请安,就有老嬷嬷迎上前说:“大公子,您去替二小姐求求情吧。”
“柔儿怎么了?”韩继业很是不解,匆匆来到母亲的院子,走过两道门,便见妹妹跪在卧房门外,也不知跪了多久,他上前便搀扶妹妹,“怎么了,起来说话。”
见到兄长韩越柔顿时眼眶湿润,可她摇了摇头,让哥哥放开她,声音低哑地说:“母亲罚我悔过反省,哥哥你走吧。”
韩继业本就心情不好,恼道:“到底什么事,你这样的性子,能做错什么?”
原来韩越柔虽没有承认孙姨娘的银子是她给的,可韩夫人心里很明白,必定是女儿背着她帮衬底下的姬妾。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事,今日问过女儿她也承认了,便让她自己好好想明白。这一跪已是大半天,正院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装作看不见,算是给二小姐留点颜面。
韩继业闯进门去,想要为妹妹说情说理,可韩夫人冷冷一句:“难道你希望自己的妹子将来嫁人后,被家里的姬妾欺负到头上,娘是为她好。”更威胁儿子若是求情,他妹妹会吃更多的苦。
这个家,从来都没道理可讲,他们兄妹俩,照着爹娘安排的去做才不会错。两年前皇帝执意要韩继业出使东洋时,他虽然也惶恐有一天命丧大海,可他挺高兴的,终于可以去做些父母无法干涉的事。
韩继业走出来,看到妹妹对着自己笑,像是感激哥哥为她求情,可是他并没有向母亲争辩,什么也没做到。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很多的事,归来后他又变回了从前的生活,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真的做了皇帝,也未必能摆脱这一切。但是做了皇帝,又或许会不一样,毕竟父亲会老,姑姑和母亲也会老去。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梁定山,那个男人,仿佛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此刻神山侯府里,惠梨和二娘正往千叶的屋子来,听说要在家里请各位堂主,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李嫂和棉花却端着水盆出来,拦住她们,笑得花儿一般说:“去不得了,去不得了。”
卧房里,千叶正坐在镜台前拆下沉重的金凤步摇,可簪子勾住了青丝她取不下来,定山在一旁换衣裳,看到这情景忙上来搭手。千叶笑道:“棉花见你在这里,就有借口偷懒跑了,自从来了家里,她越来越不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