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劝道:“这阵子京城里也太平了,神鼎寨逗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他们都有家室儿女,各自的地盘上还指望他们,果然时间一长,就留不住的。再过些日子,卓羲和楚歌若都觉得妥当,惠梨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我不会再约束她。”
千叶笑笑,可她心里始终觉得小姑子不一样了,但愿是她多心,但愿是她胡思乱想,只盼着惠梨能和从前一样快乐开朗。
待到中秋日,千叶着盛装华服,秋日衣衫渐厚,珍珠宝石金丝银线可毫无顾忌地堆砌在裙袍之上。二娘渐渐熟悉京城里的规矩,如今连置办起衣衫也有模有样,宫内尚衣局送来的礼服,碍着皇后的脸色,自然不会给千叶最好的,二娘看不上。
成衣店的掌柜已将神山侯府奉为上宾,那日亲自为千叶送来新制的礼服,卑怯胆颤地说:“小人从也没敢在裙袍上绣百鸟朝凤的花样,真想亲眼见公主穿一回。”
但即便二娘热情为她张罗,千叶也不能那般轻浮,自然是不能试衣给他们看的,至于二娘默许掌柜的在中秋这日远远躲在宅门外看一眼,千叶就不管了。
中秋这日出门时,千叶一身莲色瑞锦齐胸襦裙外,是云霏妆花缎织金百鸟朝凤锦袍,二娘为千叶置办衣衫,根本不在乎金银,便是宫里头也要碍着规矩,到了千叶身上,直将世间最美好的都绣在了身上。成衣店的掌柜一辈子也没这样的机会,放开手脚来,许是做出了他这一生最华贵的裙衫。
可说实在的,她悄悄对定山说:“又是好沉好沉的。”
定山则说:“你若不喜欢,就好生对二娘讲,她也不会不高兴,没得你那么辛苦,而你向来并不爱金银。”
“二娘是想给你争面子,好告诉天下人,公主在咱们家过得好,驸马府不是指望朝廷活的。”千叶笑道,“至于我,本就也有那份虚荣心。”
定山小心翼翼将她搀扶上轿子,嗔怪道:“夜里可不许喊腰酸背疼。”
美人儿暧昧的一笑,直推开他,匆匆放下了门帘。
之后定山骑马,千叶坐轿,宛如当日夫妻俩头一回进宫时的模样,只是那会儿走在一起的人之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如今纵然一人在轿上一人在马上,心也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可不知是今日天气回暖穿着厚重的裙衫烦闷,还是轿子颠簸得太晃悠,走了半程千叶就觉得心口不舒服,好在这样的感觉一阵就过去了,到达宫门前,只有安国公主光芒万丈。
她傲然与定山步入宫门,直唬得宫人和前来赴宴的大臣女眷们都驻足凝望,她裙袍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飞跃而出。上了年纪的老夫人们纷纷对家中儿媳妇说:“当年太子妃,亦是这样的气度,远不是今日皇后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