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不等玄烨拉她,岚琪自己就转回来,急急地说:“臣妾不会做那样的事,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做背叛您,或者让您烦心伤心的事。”
玄烨笑:“你在说什么,朕是说总有一天,你也会做惠嫔今日奉命处置郭络罗氏的事。什么背叛朕,什么让朕伤心?就凭你,乌雅岚琪?”
看着皇帝满面笑意,岚琪有点转不过来,旋即被玄烨双手捧住脸揉搓,“笨死了笨死了,朕说了半天话,你听到哪儿去了,你到底听了什么?”
岚琪挣扎着躲开他的手,皱着眉头说:“臣妾说正经的,这么严肃要紧的事,您怎么能笑得出来?”
“朕只会为了珍惜的人喜怒,你好了朕就高兴,你不好朕才会生气,郭络罗氏那样的人,朕不屑费精神。”玄烨说着,拉过岚琪看看她的耳朵,已经不似刚来时那样发红了,轻轻一揉,将桌上摘下的耳坠又给她戴上,倏地更亲了一口,问她,“好好回答朕,刚才那些话,你可听明白了?如果将来再有第二个郭络罗氏,朕可授命于你?”
“臣妾愿意,可若做得不好怎么办?”岚琪一边点头,脑袋就要垂到胸下去了,嗫嚅着,“跟着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嬷嬷听了太多从前的故事,甚至还有孝康皇后的事,可听着与亲身经历真是不一样,臣妾昨晚害怕极了,而刚才听您说要赐死郭贵人,也一样被吓到,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可昨晚她若弄伤了觉禅氏,害得一尸两命,觉禅氏和八阿哥的命呢?”玄烨不屑地说,“朕不是在乎觉禅氏的性命,而是如你所说,那是一条人命,但觉禅氏和八阿哥是无辜的,而郭络罗氏罪有应得。她若死,杀她的人不是朕,是……”
话突然停下,玄烨叹了口气似的,岚琪这才抬起头看他,皇帝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也许他并不想把太丑恶的真相都摆在岚琪眼前,而岚琪也在这一刻顿悟苏麻喇嬷嬷说的,有时候看到真相,也就是绝望的时候。
“这件事和你不相干,朕把日后该教你的道理说清楚就足够了,眼下不要你管六宫的事,就继续呆呆笨笨地哄朕高兴。”玄烨一把抱住了她,笑悠悠地说,“最近好像长肉了,身子软绵绵的。”
温暖惬意的怀抱,阻挡了深宫的寒意,可伏在玄烨的肩头,岚琪还在想他刚才说的每句话,她一直都明白,太皇太后对她的期许,不仅仅是陪伴玄烨。如今宫内虽是荣嫔、惠嫔主事,可太皇太后对她们俩已失去信任,而玄烨也对她把话说到这一步,显然将来接过她们手中权力的人会是自己,而不知何时的某一天,她会不得已地手染鲜血,不得已地为了玄烨为了整个皇室,去结果所谓罪有应得的性命。
“皇上……将来如果臣妾做的不好,您骂归骂,但不能嫌弃厌烦,要耐心地教我。”岚琪突然冒出这句话,玄烨笑出声,“朕现在就来教你了,将来怎会嫌弃你不管你?”
可岚琪又怔怔地,仿佛不由自己地问:“可您会不会像现在对荣嫔娘娘和惠嫔娘娘这样,将来有一天,也抱着另一个女人说同样的话,说的人却是臣妾?”
屋子里静了,岚琪说完才后悔,多担心身上的怀抱会松开,但现实如此,她永远听不到看不到皇帝和别的女人共度良宵时,会做什么,会说什么话,在她心里也始终明白,什么是岁月流逝,什么是色衰恩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