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小公主的丧仪照规矩办了,众人本以为皇帝偏心德妃,会给这个女儿一些哀荣,但却如同其他夭折的孩子一样,只是简单地照规矩发送安葬,没有追封什么,更不会记入宗谱玉蝶,于是话又反过来说,说皇帝还是偏心德妃,不想做得太扎眼,让她树敌。
这些话或多或少传进永和宫,岚琪只是一笑了之,那日对玄烨说的一番道理,自己更要身体力行,而转眼近两个月,她的身体已经养得极好,实则从胎儿分娩一刻起,她就再不似孕中那般孱弱,之后的日子只因悲伤过度才看似虚弱,情绪一旦稳定后,身体日渐好转,孕前的衣裳都合体了,不多胖一些也不消瘦,让环春她们好不安慰。
时近中秋,今秋因各种事宜宫内不大肆操办宴席,但中秋那日宫里还是不免送往迎来的热闹,她便提前几日梳妆打扮,要去给她心心念念的太皇太后请安。可众人拥簇着她,领着六阿哥正要出门时,永和宫却另有客人道,门前太监跑进来通禀:“主子,储秀宫的佟嫔娘娘到了。”
环春问:“佟嫔娘娘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吗?”
小太监说:“奴才也不知道,主子见不见?若是不见,奴才这就去打发了。”
岚琪知道魇镇的事与佟嫔无关,她是生生被这件事拖累的,听说皇贵妃也狠狠责备了她,她觉得终归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虽然是皇帝选了她来布局,自己不能置身事外太过无情,便吩咐环春准备茶水,又退回殿内等佟嫔近来。
数月不见,进来的人乍一眼见更加瘦小,这段日子一定是把她吓坏了,此刻恭恭敬敬地行礼,岚琪便让她坐下,反是自己关切地问:“妹妹怎么瘦了这么多,身体不好吗?”
佟嫔未语便眼眶湿润,似努力定了定心说:“臣妾一个人在储秀宫,夜里总是做噩梦,白天也没什么胃口,多谢德妃娘娘关心,并没有生病。一直想来见您,但皇上让臣妾避嫌不能出门,今日才下了旨意,说是要中秋了,允许臣妾出来走走。”
“没有生病就好。”岚琪温和地笑着,“恐怕是苦夏,布贵人也这样,入秋前总要瘦一圈。现在天气凉快,脾胃也打开了,好好吃饭补回来。”
佟嫔却凄楚地望着她,哽咽着问:“娘娘不怪臣妾吗?”
“怪你?怪你什么?”岚琪明知故问,丝毫不表露在脸上。
佟嫔道:“皇贵妃娘娘让臣妾来向您道歉,虽然魇镇之事的的确确不是臣妾所为,可臣妾没有管束好储秀宫,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伤害了四阿哥,臣妾到底难辞其咎。”
岚琪且笑:“鬼神之说不能信,妹妹不要有心魔才好。至于四阿哥。”她认真地看着佟嫔说,“四阿哥是皇贵妃娘娘的孩子,妹妹若真心有愧疚,对皇贵妃娘娘说便是了,做什么要来与本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