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这般藩属国,每年向朝廷进献岁贡之外,还有元旦、万寿、冬至等等的常贡,玄烨因早年敬奉太皇太后与太后,万寿节极少铺张庆祝,但各藩属国的常贡不会少,每一次都会按时送来,唯有今年朝鲜国迟迟未进献,彼时皇帝在返京途中,朝廷一时无人计较,后宫更加不得轻易干涉。
这会儿岚琪到景阳宫,内务府已送来一些绵绸、貂皮、鹿皮、花席,银两马匹之类自然不会往后宫送,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皇帝通常会分拨一些到后宫,让妃嫔们自行分享。
荣妃正说:“今年送来的鹿皮极好,入秋给太后做炕上的褥子,坐着一定舒服极了。”
岚琪不大在乎用的东西,大冷天屋子里都是烧地龙的,用新棉花做的褥子就够舒服了,她的屋子里极少用这些兽皮,总觉得有气味不舒服。
“这几件皇贵妃、贵妃屋子里都要送去,余下的我这儿没什么要的,派人问问惠妃、宜妃,再有就让僖嫔敬嫔她们自己来瞧瞧,按着位份给,免得又说我们不公平。”荣妃笑着,却从边上另装的匣子里拿出一把小佩刀,欢喜地说,“之前跟皇上提过,胤祉想要一把小刀玩,我只是在皇上面前随口说过一句,这回皇上在进贡来的刀里挑了最好的一把,和这些东西一道送来,让我自己留着给胤祉。”
岚琪见荣姐姐这样高兴,故意酸溜溜地说:“我可什么都没有呢,这些兽皮哪个稀罕,她们的料子也没咱们的好,做衣裳穿硬邦邦的,姐姐把刀赏我吧。”
荣妃推她一把:“在我这里现眼,你那永和宫里随便扫扫,哪件不是宝贝?”说着派吉芯带着礼单去翊坤宫、长春宫传话,一面和岚琪坐下吃茶,随口道,“你知不知道朝鲜国这一次常贡为什么进献得这么晚?”
岚琪略略当闲话听说些,到底什么事也不明白,只听荣妃叹息说,“真是哪儿都一样,那个朝鲜国王也有许多嫔御,就不太平了,听说今年新封的一个禧嫔,这个张氏曾一度被撵出王宫,在咱们这儿可不敢想吧。”
岚琪满不在乎地笑笑:“也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家都大了些。”
荣妃则道:“这还不是稀奇的,刚内务府送东西来,我随口问了句今年怎么这么晚,他们说那个朝鲜国王忙着宫里嫔御的事,他的正室王妃四月里刚刚被赶出去,照他们那儿的话来说,就是废了,还送了折子递到朝廷来呢。”
“废了?”岚琪有些讶异,照着紫禁城里的规格,那边的王妃便是这里的皇后,顺治爷虽然也曾一度废后,这也因此被太皇太后念叨了一辈子,那边怎么也轻易地就废了正室。
荣妃冷笑道:“说那位王妃闵氏善妒,我看是这位禧嫔手腕够毒辣,她在嫔位,距离王妃位一步之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个王妃闵氏没有子嗣,又失了恩宠,实在可怜。”
岚琪端了茶喝,轻声道:“一家不知一家事,咱们何须为不相干的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