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府张格格入门那天,府里有年资的嬷嬷让她从侧门进府,八福晋是等见了人才晓得这件事,当着张格格的面将那几个嬷嬷训斥了几句,更对张氏直言:“莫要以为我故意为难你,还在这里做好人,总之一两件事也说不清楚,咱们往后相处,日久见人心。”
张佳氏年纪比大阿哥新福晋还要小两岁,堪堪十三之龄,家中落魄长年看族人脸色,生得怯懦文弱,她根本没敢在乎从正门走还是从侧门进,此刻福晋说什么,都只会应着是。而八福晋看她这模样,又获悉年纪那样小,心里就明白根本不可能一两年里就给贝勒府开枝散叶,也不晓得皇帝和太后到底怎么想的,胤禩见了新人,大概也会这样疑惑。
虽是纳妾,也是桩喜事,等八阿哥从大阿哥府贺喜归来后,别院里也照规矩摆酒行礼,张格格好歹是皇帝赐的,总要做出体面给外头人看,胤禩与妻子早有了默契,回来后不需要八福晋催促,就径直往别院去。
夫妻俩等第二天才正经说上话,张格格没有落红显然丈夫没有碰她,胤禩很无奈地说:“过段日子吧,一说话就发抖,怪可怜的。”
如此,夏日之前,几位皇子和温宪公主的大事都妥当,这一年就剩下十月给太后办寿宴,从旧年七月至今,红白事不断,都盼着十月之前宫内不再有横生枝节的事,盼着太后的六十大寿能一切顺利。
宫里的事,自然是荣妃和德妃协助佟贵妃办理,只是这些年太子妃日渐成熟,佟贵妃曾听皇帝与她说过,希望能教导太子妃一些料理宫闱的本事,可佟贵妃自己什么都不会,太子妃看着都比她能干些,根本教不了什么。但若假手荣妃、德妃,又未免不方便,这事儿一直搁置着,直到这次商议太后寿宴的事时,佟贵妃终于提出来说,要不要寻一两件差事,教给太子妃。
姐妹几个有商有量,待荣妃与岚琪一起从储秀宫退出来,荣妃道:“贵妃娘娘不提起太子妃,这阵子我都不记得有这号人了,毓庆宫如今实在是低调得很,朝廷上大阿哥已经好几回独自带人马去治理河工,功劳显著,那次皇上去视察永定河还大大赞赏了一番,从前太子好歹还能与大阿哥齐头并进,如今好像被甩得远远得了。”
岚琪且笑:“姐姐还说不记得毓庆宫了,明明知道得这么清楚。”
“是胤祉,你晓得如今他的出息,旁人看着像是富贵闲人,他倒是悠哉悠哉,罢了,我也懒得求他上进。”荣妃笑呵呵地说,“是前几日他来给我请安,说得了几幅字画要送去毓庆宫,太子如今耽于赏玩字画古玩,他如今常与那些老学究往来,容易得那些东西。”
这边厢,毓庆宫内刚刚迎了圣驾,皇帝今日心血来潮过来毓庆宫看看,领着几个皇孙与他们说话,小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太子妃大方得体,玄烨当面夸赞她贤惠,一家子其乐融融。
待皇帝与太子到书房说话,太子妃将孩子们交付给两位侧福晋,自己亲自烹茶,亲自端来,才走到书房门口,却听皇帝在说:“你这里的字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你自己置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