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京城,纵然年年下雪,初雪还是会勾起人们对季节变化的兴奋,而冬天的降临意味着春天也将紧跟而来,待得冬去春来,人们又是托上天赐福,平平安安度过了一年。
公主府里,温宪孤零零拥着棉被在床榻上,眼圈红红的正忍着泪。本以为再怎么生气,在宫门前看到舜安颜的一瞬她会消气会高兴,可一出门,眼见舜安颜当众向他行礼,那一份由心而来的怒意,让她整个人发懵。更因为舜安颜没有做错,照着规矩该是如此,更让她无可奈何。
一言不发地回到家中,温宪径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而没有公主传召额驸不能随意进入内房,原本温宪公主府里这些规矩都被废除了,可最近小夫妻关系紧张,弄得下人们也不知怎么好,舜安颜不想看下人的脸色,也就没像平日那样随意跟进来,这样两人进门就分开了,连晚膳都是分着吃的。
乳母和其他人都担心的要命,再这样僵持下去,保不准府里有嘴碎的人往外宣扬,回头全京城都来看公主的笑话,她是最最娇贵的金枝玉叶,皇室里有的是嫉妒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这样下去实在不妙。
这会儿因下雪了,乳母带着宫女掌灯进来,怕公主屋子里太冷,想给她加一床被子,冷不丁瞧见小主子还坐在床上,心疼地问怎么还不睡,提及说下雪了,温宪却只单单应了声:“知道。”
众人见主子这般模样,不敢再纠缠惹她生气,很快就熄灯退了出来,乳母关上门正摇头叹气时,听得边上有人说:“额驸您来了?”乳母心下一喜,迎上来,见额驸披着氅衣,手里掌一盏灯笼,她欢喜地说,“奴婢这就给您开门。”但刚转身,舜安颜却叫住她,“你们都退下去,院子里也不要留人。”
乳母有些犹豫,可想他们小夫妻若是想做什么,有他们碍手碍脚地在,的确放不开,心想规矩再大也敌不过夫妻和睦,德妃娘娘早就叮嘱她别拿宫里规矩压人,反正出门体体面面就好,家里过日子要紧。忙欠身道:“奴婢这就带人下去。”
不消片刻功夫,院子里所有值夜的人都离开了,舜安颜将灯笼放在门前的地上,一手推门进来,藏在氅衣里的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就着昏暗的烛光走到床边,榻上的人惊异地望着熟悉的身影,他微微笑:“下雪了,咱们说好住进公主府第一场雪要一起看,虽然这势头积不起来,咱们应个景也好。”
温宪身上只有寝衣,拥着棉被不置可否,心里又期待又别扭,舜安颜却伸手过来扯开她的被子,抖开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又突然背过身去说:“摸黑找不到你的鞋子了,我背你,咱们就在门前看看。”
温宪呆呆地望着丈夫的背影,自小一起长大,她是无法无天的公主,小时候爬树摘果子,无数次站在他的背上,如今他们却再也不能做那种事,本以为从此一辈子在一起了,他们会永远相亲相爱,可不知怎么,原本亲密的关系,反而越来越疏远尴尬,她每天都在反省是不是自己要求的太多,是不是自己不惜福,可她到底要求些什么刁钻刻薄的事了?
“一会儿要是雪停了,可别怪我。”舜安颜坐在床沿上,笑着说,“雪花稀疏得很,可小气了。”才说罢,软软的身子就伏在了背上,他反手托住了温宪的身子,温宪双手绕过他的脖子紧紧抱着,舜安颜艰难地喘息干呕,“松……些,我要被你勒死了。”
“你在说我小气是不是?”温宪不肯松手,可一开口就再也忍不住,大半夜里哭出声来,竟伏在丈夫的肩头哭得伤心至极,舜安颜不知怎么才好,缓过神来,转身把温宪抱在怀里,温宪哭不停,舜安颜急道,“你再哭下去,他们可要忍不住冲进来了,冲进来看到我们这样,你不害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