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向洪氏比她夫君武国公还要“厉害”几分,但她不积德,现下看着就不太行了。
才出了院门,纪芙薇就看见世子向永椿似在廊下赏花,那一丛栽的是向和颐最喜欢的半枝莲,一片紫色颇为怡人,只是她非常不喜欢。
“世子。”
“你出来了?”
“是。”
纪芙薇点点头,她对向家人的印象很一般,男子里能说上话的也就世子一个。
他为人有几分热心,帮了她不少,早先是畏,如今她对他比较敬。
“和颐脑子不行,你不要放在心上。”
正想着,世子似能感觉她的哀愁,主动安慰她。
纪芙薇有些想笑,但还是拿手帕遮了遮嘴角,放下时神色已无波动了。
若不是向永椿一直观察着她,他都不会发现那点含蓄的笑意。若能得美人一笑,调侃两句自家蠢妹妹,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世子有些自得,还不忘提醒她:“和颐心性不定,叫母亲宠坏了,你也知道她跋扈起来我都管不住,旁人也不好管,可麻烦得很。”
纪芙薇微垂眼眸,不接这话。
就听他继续道。
“不过你也要警醒些,我怕和颐撺掇着母亲做些错事……”
“……?!”
纪芙薇悚然一惊,下意识想到殉葬之事,心跳得愈发快了。
像是察觉了她的不安,世子和她保证。
“你放心,若哪一天真的发生了此事,我一定护你性命无忧。”
纪芙薇下意识便向他投了个感激的目光。
就那一眼便看得向永椿心生荡漾,胸中升起无限豪情,更坚定了某些念头。
世子倒是自信,纪芙薇仍是忧心忡忡。
向和颐回来得愈发频繁了,有一回冯宇亲自来接她回去,不知发生了什么,打那次之后,向和颐对她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话也刺得越来越过分了,好像笃定了她不守妇道。
最让她不安的是,婆婆向洪氏的态度似乎有些变了,再不会像之前那般否认或沉默,反而有时也会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探地看她。
纪芙薇既不敢面对他们,又不得不通过面对他们获取一定的信息。
她睡得愈发浅了,经常惊醒。
又是一场噩梦。
出了孝后,纪芙薇经常会梦见她那只见过一面的夫君的身影,当然更多的是化身魑魅魍魉的众人,每个人都伸着鬼爪,盼着将她拉下十八层地狱中。
纪芙薇翻了个身,擦擦额头的汗,慢慢平复心跳。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这等的白皙如玉是过去的她如何也想不到的。
向家富裕殷实,便是看她不惯,要她茹素简餐,却也没有在吃用上短缺了她,不像在纪家她会挨饿。
有时候看着铜镜里的人,她自己都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纪芙薇缓了一会,才将淡窃蓝色的如意纹绡帐撩起,挂在银莲图案的帐钩上。
待重帷掀开,束住固定好后,婢女将将听了声儿进来,捧着毛巾、香胰、柳条、水盆等物进来伺候,待梳洗完,纪芙薇坐到梳妆台前,又有婢女拿起篦栉等物来帮她梳妆。
纪芙薇将将用完了甜汤,就听说向和颐又回来了。
不少婢女都去凑热闹了,她也不用人照顾。
“二夫人,不好了!”
含月进来时,屋里就纪芙薇一个,她刚要开始叠烧给亡夫的金纸元宝。
“怎么了?”
“姑奶奶说拿捏了您不守妇道的证据,要将您沉塘呢!”
纪芙薇猛地起身,眼前一阵晕眩,叫含月扶着缓了一会儿才道:
“婆母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