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相距两步的人,她往前走一步,他其实也得暗自走一步,他们才能正正好遇见,才显得那么凑巧与默契。
若真的半点缘分也无,互相之间只有一边儿使劲,那也是没有这般幸运的。
就像是交朋友,她与萧纯佳郡主是一见如故。
纯佳郡主见了她模样心生喜爱,纪芙薇见了她亦是心生好奇,两边这才能够搭上。
纪芙薇自觉自己没有宿茵茵姑娘那般的七窍玲珑心,能像是她那般见了每一个初识的人,都能恰到好处地走上一步半或是两步。
或许宫里很多娘娘也有这样的本事,天生就讨人喜欢,譬如高太妃娘娘,性子豁达而开朗,明媚如同阳光,使人心生艳羡与敬佩,譬如林太妃娘娘,性子柔和而包容,温柔似是月华,叫人不由亲近、卸下心房。
但总归,纪芙薇鲜少对人这般打开心扉或是使得巧劲以成更亲密紧密的关系。
和人相处,多靠的是缘分。和萧纯佳成为友人是一段缘法,和陛下结缘则是她此生的幸运,是老天爷给她活下去的机会。
“陛下,今天是娘娘的寿辰,还是该高兴些才好。”
“……”萧晟煜微微一愣,随即回神来,才察觉两人已经安静地站了有一会,大太监已经在那头焦急了。
“你说得对。”他点点头,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来,黝黑的凤眸深不见底,却也将绿衣红裙少女的身影完完全全、严严实实地藏在了里头。
“走吧,”他道,“去和娘娘请安。”
“好。”纪芙薇这就乖巧地点头。
虽然方才刚从娘娘那里出来,但只要恩人陛下开了口,她又哪里会拒绝呢?
过了个拐角,萧纯佳正指挥着婢女给她采花,似乎是想簪花戴在头上,但慈宁宫的花就这么多,尤其是秋冬时节,花朵难育,连最边上一盆不起眼的小菊花或是旁的什么,都是养花太监宫女们花了大心思弄的,剪了一支就要想法子补上缺角。
萧纯佳郡主早习惯了,就没有学过“客气”一词,尤其她知道这些花过了寿诞就基本没了大用,少一点多一点其实根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她嘴皮子一动,一剪刀一剪刀没停,一下就已经是七八支开得正好的花在手。
“咦?”纪芙薇眼尖,就瞧见了那边儿被养花太监护着的重瓣山茶,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晟煜明了了情况,这就开口了。
“纯佳好兴致。”他转头看向纪芙薇道,“既如此,你也要来一朵?”
纪芙薇一愣。
萧晟煜却当她是不好意思开口,自己找太监拿了剪刀,就往花丛、花盆摆的地方去。
萧纯佳先给皇帝请了安,随后抱着又能簪花又能插花的一大捧,不好意思地缩在了后头。
和纪芙薇不同,绝大多数人对皇帝的敬畏感都很重,尤其眼前这位是御极多年又手段颇为厉害的实权皇帝。
即使是萧纯佳,私下议论归议论,不管心里怎么想,但当面是绝不敢对皇帝萧晟煜有半点冒犯的。
萧晟煜也不觉得一两朵花碍得了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他眼光极好,并且毫不心疼。
萧纯佳剪归剪,数量虽多,但质量不算顶好,都是能商量能弥补的,但萧晟煜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