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再这样下去,他会生病。

他却安慰着初夏:“在我们彻底融合前,我会困住他,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一根汗毛。”

小白扮演楼厌时,对初夏的身体倒是没怎么伤害,他顶多在那种事上荒唐了些,初夏也享受到了欢愉。他的可怕之处在于对初夏的控制,他会控制初夏的欢愉,高高在上欣赏着初夏意乱情迷的样子,这种被掌握在掌中,时刻被监视着的滋味,让初夏感到发怵。

初夏不想做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初夏愁眉苦目:“可是你看起来快撑不住了。”

这具身体的倦怠,非一朝一夕所积,穆千玄和楼厌,都是如出一辙的疯。

她缩着双肩,怂怂的模样,像只不知所措的小狗。

楼厌:“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办法。”

初夏:“什么办法?”

楼厌牵起初夏的手,带着她,进入一间干净空旷的屋子。

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四周垂下幔帐,中央搁置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足有三米高,乃精铁所制。

“这是?”初夏第一反应,是楼厌要把她锁起来。

“别担心,我不会再对你做这样的事。”

楼厌走到笼子前面,掌中内力吞吐,握住栏笼。在他强大的内力下,栏笼仍旧没有变形。

初夏目瞪口呆。

“这下你该放心了。”楼厌笑着走入笼子里,拿铁链锁住笼门,把钥匙递给初夏。

初夏说:“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楼厌说:“我困不住他,那就用这间牢笼来困住他。”

初夏不敢想象穆千玄醒来发现自己在笼子里时的表情。

楼厌毫不在意:“他很习惯,不用担心。”

初夏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曾用这个法子算计过穆千玄。

初夏握着钥匙,五味杂陈。

“你过来些。”

“干嘛?”

“我再多看你几眼。”

“有什么好看的。”说是这样说,初夏还是乖乖走到了他的面前。

“等我醒来,这世上就再没有楼厌了。”

初夏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楼厌和穆千玄都在慢慢消失,拥有彼此记忆的他会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

楼厌倚着笼子坐下,长发披散,脑袋微垂,初夏还想跟他说两句话,他已经睡着了。

红衣青年一动不动,疲倦而又雍容的模样,像是一朵倾国倾城的牡丹花。

初夏呆立半晌,久久未回神。

笼子里什么都没有。

楼厌身体虚弱,这样睡觉会着凉的。初夏抱来一床被子,打开铁门,给他盖上。

从头到尾,楼厌没什么反应。

一个绝世高手失去警觉性,要么代表他对身边这个人是信任的,要么代表他真的太累了。

初夏没有离开,她在铁笼外,靠着铁笼而坐,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笼里笼外的两人,各自的梦里有着不同的风景。

突然,一只手伸出铁笼,握住了初夏的手,惊得初夏睁开双目。

她的手被穆千玄扣在掌中,笼子里的青年眼底酝酿着一场能摧折万物的风暴。初夏几乎是凭着本能的反应,抽出发间的兰花簪朝他的手背划了一道。

剧痛也没能使得他松开初夏。

初夏只好可怜巴巴地说:“疼,千玄,你松开。”

这一句软软糯糯的哀求,却是比天底下最厉害的利器还要管用,穆千玄迟疑地松开了手,透过汗湿的睫羽,看向初夏。

初夏面颊惨白,揉着手腕的红印,跌坐在地上,怯怯地往后退了退。

穆千玄半跪在地上,脑海像是要炸裂般的疼痛,无数的记忆塞入他的脑子里,如龙卷风过境,将他原有的记忆搅得一团糟。

他一时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初夏,也是他极痛之下生出的幻影。

初夏看出他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脑袋……很疼。”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变得滞涩嘶哑。

那些记忆刀子似的,在他的脑子里搅动着,更可怕的是,他身临其境,在睡梦里把楼厌的人生都走了一遍,痛苦、绝望、厌恶种种情绪化作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

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穆千玄满目浑浊,漆黑的瞳孔里布满红血丝,只有初夏的影子投射其间时,才会出现短暂的清明。

楼厌醒着的时候,也是这么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