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就想从赵烈文口中获得一两语妙-策,好挽回这江西危如累卵的局面,但是赵烈文却是摇摇头道:“今日大敌,并非伪翼王,而是柳绝户之楠溪旅!”
“这怎么说?”曾国藩摇摇头道:“今日贼占江西八府四十余县,而柳绝户入赣之兵,只楠溪旅先锋一部而已,众不过两三千而已不值得一谈!”
“昔日粤匪战永安,困桂林,过全州,所部亦不过两三千而已!”赵烈文答道:“今日之柳绝户,有若入湘之前的粤匪,不动则已一动则必如九天雷霆,天下变色!”
曾国藩没想到赵烈文对柳绝户所部红贼评语如此之高,他知道太平军入湘之前的历史,那时候太平军虽然有万人之众,但是可战之兵,不过两三千而已,但是却能永安建制,兵围桂林,血战全州,可是入湘之后,却是民心归附,众至数万,以后破岳州,克武汉,取安庆,直下金陵,若非江忠源曾在蓑衣渡击破太平军一部,恐怕今天的局面已经是天下陷贼。
他当即问道:“果然如此,那江西局面如何是好?”
赵烈文一向长于谋略,他当即说道:“僧王、胜保经胡藩司劝说,往攻金陵,粤匪在天京吃紧,必然调伪翼王等部回援,粤匪之中,以翼王最为狡悍,且善施小恩小惠,前在樟树,席间竟有士人言及,以为是天日之表,我兵在湖北江西受挫,皆伪翼王一人之功也,翼王若去,江西局面必能逆转!”
他这么一说,曾国藩点点头,又问了一句:“粤匪虽然去一伪翼王及数万之众,但是在赣经营之久,尤以九江林启荣最悍,不可小视!”
“虽不可小视,但我湘军水师屡经军阵,又有彭玉麟统带,当无忧也!”
严格来说,太平天国之败,实是败于水师,湘军崛起,也■部水师崛起的历史,从湘潭到田家镇,湘军虽有小挫,但数营水师纵横在湘楚之间,先后击破太平军以民船组成的船队一万余艘,光是田家镇一役,就焚毁民船四千余艘。
而翼王之所以西征得手,也是仿照湘军之制,在安徽大量建造与湘军几乎一模一样的战船,以战船改换以往的民船,与湘军相比,虽然稍逊一筹,但也让湘军水师屡次陷入苦战,遂有五年二月的九江湖口之捷。
但总体来说,水上优势始终是站在湘军这边,因此一提到水师,曾国藩就有自信了:“伪翼王一去,吾无忧也,只是如何击破柳绝户,烈文有何教我?”
赵烈文笑道:“柳绝户之楠溪旅素称劲旅,但是成军不过一年而已,老贼不过数百名尔,前次李次青在浙受挫,非天意所见,纯为人自误也!”
一想到李元度这个过去的好基友,曾国藩就咬牙切齿,他对于李元度在江西危急的时候,擅自带了八营安越军入浙,而且这八营安越军几乎无人得脱,那是恨到极点了。
“我参李元度的折子已经写好了!”曾国藩说道:“李元度太无自知之明,明明有数日闲瑕,既不扎营,亦不立垒,自取灭亡耳!我恨不得一剑杀之!”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已经落在了赵烈文的眼中,赵烈文恭维了一句:“侍郎不必过火,但是红贼胜李次青容易,想必见我军之师必然松懈,现下刘长已经准备入赣,到时候水师由彭玉麟统带,陆师有刘长统带,既有高沟深垒,又有无敌水师,红贼仓促深入,必能挫之!”
曾国藩却是摇了摇头:“刘长、彭玉麟皆为虎将,但是以我看,非得再从湖北借一员大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