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波斯猫回去后,林碗拒绝了再三想陪着她的钟斯,坚持让他离开,自己独自等待柏特。
她没有进屋,就那么站在雨水里,想借着这场雨让自己冷静点。
成年人了,不能被愤怒裹挟,她决心跟柏特好好谈谈。
被雨淋了半个钟头,林碗以为自己彻底冷静了。但当看到柏特的身影出现时,负面情绪还是小泥潭底下的水泡似的不受控制的冒了上来。
她盯着他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柏特本来以为小奴隶是不舍得跟他分开所以在门外淋雨等他,结果到她面前后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劲。
然后他注意到了她的气味。
柏特脸色微微一变,抓着林碗的肩低头去嗅她头发。
如果是别的化形种,在林碗被雨淋了半个小时的情况下,肯定是什么气味都闻不到了。但柏特嗅觉特别灵敏,不仅闻出了别的猫的味道,还该死的认出了这是波斯猫的气味。
柏特瞳孔收缩,“…是那只流浪者,你趁着我不在去找它了?”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林碗轻吸一口气。
既然他已经自己发现了,那她也不用犹豫该怎么起这个话头了。
“是,我去找它了。你之前跟我说它没有受伤,但是我今天去看到……”说到这里林碗的眼眶红了,盯着他,“看到它的一条腿没了,它是为了替我找退烧的草药伤成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你。
当然是不想你挂念那只流浪者了。
柏特眼神烦躁。
在榕树林的时候林碗问他那只白猫有没有受伤,他下意识的说没受伤,明明他之前从不屑说谎,但却下意识的选择了骗她。
那时候他没有细想为什么这么做,不过现在她这么一问他倒想明白了,他是不想林碗惦记那只流浪者。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你?”他质问。
林碗抿唇不说话,双目直视他,想要他回答上一个问题。
柏特冷冷一笑,抓起她的手闻嗅,很快自己找到了答案:“哦,是钟斯。”
钟斯。
他目光幽冷,眉心突突的跳。
“你什么时候又跟他搭上的?”
他说过,只要她不惦记其他猫,不对其他猫表现出任何特殊,不摸其他猫,他就会保护她,纵容她。
但今天她把禁忌破了个遍。
林碗抬着下巴,声音抬高泛起怒意:“现在是我在问你!”
“对,我骗了你,现在你知道它受伤了,所以你要怎么办?”柏特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比她更咄咄逼人。
林碗有一秒憋住了呼吸,她让自己声音尽量平稳:“我要每天去看它。”
柏特唇角微勾,神色嘲讽,像在说‘看啊,果然在知道前饲主的消息后,就想回到前饲主身边了。’
他看了眼石屋后隐在黑暗的藤椅,按下眼中的阴郁,面无表情道:“我不许。”
林碗想起波斯猫断掉的那条腿,心疼内疚得难以自抑……既然柏特硬的不吃,她也可以软下身姿。
林碗攥紧双拳说:“我可以做出比红烧鱼更美味的食物,也可以做出比藤椅更有趣的礼物,不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尽量完成,求你了,主人,我会听你的话。”
没想到这示弱的话反而更催化了柏特的怒意,他捏起她的后脖颈,嘴角缓缓扯起,眼底满是凝聚起来的暴风骤雨,“你真的,很懂得怎么激怒我。”
雨水瓢泼,劈头盖脸浇在两人的身上。
照明宝石放在石屋边上,四周笼罩着一层朦胧蓝光,雨水从柏特湿透的霜白额发低落,流淌到英挺的鼻梁,在因怒意而紧抿的薄唇边打了个转,再顺着下颌往下流淌。
他掐着她的后脖颈,眼眸阴鸷得像要刺破林碗的心底。
林碗直视着那双因怒意而瞳仁扩大的竖瞳,没有移开双眼,她的心中也被愤怒燃烧。
“那么请主人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同意。”她用力地说。
“怎么样都不会同意。”
柏特怕再跟她说话会气得彻底失控,一言不发,面色寒漠地将她抱起。
躲在树上的钟斯眼看柏特将人抱走,心急如焚,想立即追上去。
之前林碗叫让他离开,他不想跟林碗拗着干,但又实在不放心她,于是假装走了,实际上偷偷躲在了不远处的一颗树上。
林碗一直没发现他,而柏特也被气得头脑彻底发昏,所以没注意到哪里还蹲着个人。
钟斯追了两步,却又生生遏住脚步。
不行,他打不过柏特,去了也是白给,要救下林碗必须去找救兵。
去找菲尔汀!
.
林碗被带到了平常洗澡的瀑布水潭。
此时正在下大雨,瀑布水量尤其的大,水流冲刷到水面的声音非常响,夜晚潭水漆黑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林碗感觉自己被扔到了水中。
“洗干净,你身上全是别的猫的气味,不要带着别的猫的东西上我的床。”柏特的声音带着种傲慢冷漠。
林碗从水潭里站起,擦了把脸上的水,有种荒谬的错乱感。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是被丈夫从情夫床上揪下来的老婆,此时暴怒的丈夫正生气地勒令她把情夫留下的气味洗干净。
太荒谬了。
岸边的潭水在胸口位置。
林碗站在潭水里,梗着脖子瞪着柏特。
她其实看不见,下着雨的夜晚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就是在瞪着柏特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个人明明撒了谎,为什么还一幅比她更生气的样子?明明她是要找他算账的,结果变成了他找她算账。
太可笑了。
“我不洗。”
她收回目光,淡淡说。
“再说一遍。”
声音寒漠得像要结冰渣。
“我不洗。”她加重语气,泥人也有脾气。
岸上,柏特冷冷地扯着嘴角,忽道:“那我帮你洗吧。”
林碗听到了他入水的动静,气笑着往后退,但这里的潭很滑,退了两步猝不及防滑了一跤向后倒去,即将仰面摔入水中时被一只手揽住。
这是只手背已经青筋绷起的狰狞大手。
柏特再次陷入了那种暴怒的情绪中,只是这次因为天色过于漆黑,照明宝石遗落在石屋那边,所以林碗完全不知道。
潭水冰凉,被雨水淋了半个小时的身体也冰凉,林碗感觉触碰她的手格外热,是身周唯一的热度。
那两只炙热的手摩擦着她的脸部皮肤,时不时撩起一捧水,和着雨水往脸上浇,再用大拇指用力擦拭,像要把她脸上的气味完全清洗掉似的。
洗了片刻后,对方靠近贴着她的脸闻嗅,带着冷笑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
“还是有味道。”
那道声音顿了片刻,像是恍然似的,再开口时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怒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般的低,“你让它舔你了?!”
是啊。
舔了很过分吗?
在地球的时候我至少被几百只猫舔过,你知道了是不是会原地气死。
林碗冷笑的想。
正这么想着,脸颊突然传来异样的触感。
林碗瞬间霎时心口一颤。
那种异样的感觉让她脊椎骨重重一麻,差点跳起来——他在舔咬她的脸颊!
那双温热的大手固定着她的脑袋,不让她逃离,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她的脸,不止用舌头,还用唇齿含咬,厮磨间高挺的鼻子也一同往她脸颊上蹭,对方的气息扑面而来。
完全黑暗的环境,耳畔是响亮的瀑布水流冲刷声,暴雨如豆落下,在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天地一片嘈杂。
对方固执地要用炙热的唇齿把其他气味完全覆盖住。
林碗瞳仁震颤,几乎傻在原地。
“不要舔我……行了,放开我,我自己洗,我会洗干净的!”回过神来后林碗慌乱地用手去推他,妥协了。
“你的前饲主不是也舔你了吗,我就不行?!”
柏特更怒,几乎是低咆着说。
那能一样吗?
林碗暴躁的有一百句国骂堵在喉咙。
但是他知道她跟他的世界观是不一样的,在他眼里他跟波斯猫都是猫,它能舔她,他却不能,所以就是她双标,她偏心的明证。
“我……艹!”
炙热的唇齿顺着脖颈往下。
林碗被迫仰着脖子,脖颈肌肤一片战栗,像是有无数电流顺着接触的那片皮肤往身体各处窜,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身体在轻微的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