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林碗身心俱疲,所以哪怕睡觉的大床非常硬且凹凸不平,还被那位冷冰冰的死神拥在怀里,她也还是沾枕即睡。
黑沉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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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睁开眼醒来,林碗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
她原本以为经过昨天的惊吓,至少有一礼拜萎靡不振,或者连续做噩梦什么的。
但大概是触底反弹,又或者是与螳螂搏杀确实激发了她的血性,她醒来时竟然没有半点心理阴影,也没做什么怪梦。
睡在她旁边的隐雨还没醒。
柏特每次睡觉时都将她抱得很紧,跟柏特不同,隐雨只是一只手虚虚搭着她,皮肤凉凉的,呼吸很轻。
后背的伤口已经不痛了,只有麻痒感,林碗调整了下姿势,不想被他碰到。
醒来后她发现这床硌得超乎她想象。
心头一动,她掀开一点身下铺着的兽皮,然后猝不及防地跟一只空洞洞的颅骨对视住。
这张床竟然是由无数头骨垫成的!
林碗凝固片刻,放下兽皮,心底冷笑了一声。
果然,病娇变态睡的床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床。
比较让她意外的是,自己竟然一点都没产生害怕的情绪。
或许昨天在生死边缘踩过几遭,真的被这变态给练出来了,不那么‘没用’了。
身边人颤了颤睫毛。
眼皮缓缓掀开,露出一双潋滟乌黑的双眸,那黑眸如同一面没有任何情绪的镜子,倒映着林碗逐渐变得紧绷的模样。
隐雨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发,像抚摸爱宠般动作轻柔,“醒了?”
林碗不想应他。
但人在屋檐下她又打不过这个漂亮变态。
她不停脑补等柏特回来后会怎么暴揍这个变态,才勉强在脑内出了口气。
“嗯,醒了。”她规规矩矩应道。
“还可以再睡一会,下午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林碗顿了顿,有点磕巴。
“继续让你变得不那么没用一些。”
林碗缓缓睁大眼睛。
她才休息了一晚伤还没好,这人居然还想继续让她跟怪物搏杀?
“我受伤很重,能不能再缓两天?”她咬牙把质问吞下,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打商量。
“转过去让我看看。”
林碗憋着气在颅骨床上翻了个身。
隐雨掀开她的衣服,又慢吞吞地掀开纱布,微凉的指尖按了按草药底下的伤口。
“乖,伤口已经结痂了,这伤不重,别娇气。”
于是苦逼的林碗只能再次不‘娇气’地被拎到林子里训练。
这天安排的对象是独角牛。
一吨来重的大家伙红着眼睛轰轰轰地朝她冲过来,比斗牛场的牛要恐怖数倍,林碗在它的逼迫下学会了爬树。
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是不同的凶物。
第六天。
林碗面对的是巨狼。
战斗到最后她手中的骨刀被巨狼震飞,只能徒手跟它搏斗,幸好它也受了重伤,被她之前划破肚子流了很多血。
她拼尽全力掐着它的脖颈,满脸狰狞地去咬它的喉咙,手脚并用地足足压制了十分钟,最后一点一点生生将它耗死了。
林碗摇摇晃晃站起来,偏头啐了口带血的口水。
她的口腔里全是这个巨狼的血,又腥又热,伤口痛得她肌肉颤动。
她的肩膀被这头巨狼的爪子抓伤了。
很深的伤口,假如在地球这么深的伤口该被立即送去缝针,缝完愈合后还会留下一道蜈蚣大疤,但幸好这是在异世界,异世界神奇的植物让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过来吧。”
平淡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林碗又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转身向黑□□亮变态走过去,任由对方碾碎了草叶帮她敷伤口,哪怕敷药时痛得眼睛都红了也没哼一声。
她觉得跟变态待在一起她也有点变态的趋势了。
“刚才你用煞压压制它了吗?”林碗问。
隐雨帮她涂着草药,专心得就像是在修补一尊瓷器,听到她的问题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林碗叹了口气。
“那让我休息一会再来下一轮吧。”
隐雨给她安排的训练十分有规律。
不论是什么凶物,第一只必定是用煞压完全定住,让她砍了祭刀。第二只会用煞压控制住对方部分行动力,让凶物行动迟缓些,让她练手。第三只第四只看情况,而最后结尾的那只,必定是没被压制的全盛状态。
刚刚她杀死的那只巨狼,已经是她今天杀死的第四只了,她拼尽全力才勉强侥幸将它杀死,原本以为它没被煞压压制实力,没想到不是。
也就是说,今天还没有结束,而下一轮的战斗会非常棘手。
林碗休息了半小时后,再次迎战。
面对着全盛状态的巨狼,林碗勇敢无畏地摆出迎战姿势。
她左脚在前,右脚在右后方,左右手都拿着一把骨匕,双眼紧紧盯着对方,试图找出对方破绽。
她知道她不是这头巨狼的对手。
刚刚被压制的巨狼已经让她快顶不住了,更不用说这只全盛状态下的巨狼。
这一次她不会先动,必须等对方率先发起攻击,她或许才能找到一丝破绽一线机会。
这是她目前为止碰到过的最棘手最强大的凶物。
双方对峙了足足半分钟。
最终巨狼率先冲了过来,它毛发皆耸,压迫性的狂暴气息随着它的逼近向林碗碾来!
这么强的巨狼让林碗胳膊鸡皮疙瘩全冒了起来,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输,输了就是死,那变态不会在意她死掉的。于是她喉间挤出一声低吼,也竭尽全力冲过去发起了进攻。
这时隐雨突然眸光微变,挥了挥手。
诡异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冲过来狂暴无匹的巨狼,登时像一只被压扁的易拉罐,被强横的煞压挤成一团毛皮包裹的骨肉血浆,继而摔倒在枯叶林里。
而已经准备斜铲冲刺,握着两把骨匕准备砍向巨狼肚腹的林碗,来不及收势,猝不及防下差点摔进那团形状奇怪的血团骨肉之中。
隐雨及时抱住了她。
“你流血了?”
他望着她黑眸微震,似是感到了些许的不解。
林碗愣了愣后在他怀里站直了。
她不是早流血了吗?刚刚坐那半小时,肩膀那么大血糊剌剌的伤口,还是他亲手上的药。
他反应延迟这么严重吗?
然后她突然发现,隐雨的目光看向的是她的下腹。
后知后觉的,林碗感觉到腿间有点凉,然后又后知后觉的恍然,哦,她好像来姨妈了……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隐雨像抱小孩似的抱着,放到了一根半人高的树枝上。
然后他开始利索的解她腰带。
林碗震惊了片刻,立即抓着他的手制止:“等等,你干什么,我没事!”
“这是正常现象!我只是来姨妈了……”
隐雨充耳不闻。
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解开她腰上系着的死结。
“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