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手的力道,她把头搁在他肩上,脸颊轻轻贴在他颈窝,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或许,这是爱情之路上不可避免的一场风暴,但是,他们的感情并不是沙做的城堡,没有脆弱到任人随意一触便会瞬间倒塌。
谁的救赎
简诺的视力没能在预期时间内恢复,直到第五天眼晴上依然包裹着白色的药用纱布。包括郜驰在内的所有人都忧心如焚。然而相比第一天的慌乱,简诺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没有问一句什么时候可以拆除纱布,像是如果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她也可以接受一样。
除了知情的郜驰,骆羿恒最先发现了简诺的异样。午后暖暖的阳光映在他深遂的眼里,凝视的目光依旧那么温柔,只不过带着不为人知的伤感,看着萎糜地坐在长椅中出神的女孩,骆羿恒觉得胸口处的某一角塌陷了下去。
此时外界的一切对简诺来说很是模糊,阳光投射在身上,舒缓的感觉似是安抚了心中的刺痛,纱布下的双眸轻轻闭着,简诺有种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一隅的错觉,犹如世界上那些伤神累心的爱与恨故事,再与她无丝毫关系。
此时沉默的简诺,令人发自内心想要怜惜疼爱。骆羿恒惊觉,女孩子的美丽源自于她不同于常人的沉静。安静了很久,他收敛了表情,柔声询问:“冷不冷?要不要回去?”自从她醒过来,他每天下午都会到医院来,有时和叶优里一起,有时是和步温柔,或在病房里静静坐一会儿,或陪她到外面晒太阳,然后在郜驰来之前离开。
简诺茫然了一瞬,随即绽放一抹毫无破绽的笑容:“你先回去吧,师兄,明天不是有案子要上庭吗?我再坐坐,等会儿小姨会来。”意识回归现实,她的头隐隐疼起来。
她努力微笑的样子让人心疼,骆羿恒站起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片刻,他才斟酌着开口:“你怎么了?小姨说这两天你又没怎么吃东西,是不是胃还不舒服?”
何止是没怎么吃,简诺根本就是吃什么吐什么,只是她没让他们知道。医生给她做过检查,说是她本来就有胃病,而昏迷的几天没能正常进食有向胃溃疡发展的驱向,加之醒来后情绪抑郁,导致肠胃功能非常差,需细心调理才会慢慢恢复。
简诺的脸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可是笑容温暖,她轻声说:“没有,感觉好多了。中午的时候不是还喝了满满一碗汤吗。” 她的憔悴尽数落入他眼里,而他的担忧此刻她亦能体会。
骆羿恒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体贴地为她拉高了衣领,然后问:“和他吵架了?”如果换作以前他无论如何不会问出口的,可是当向郜驰挥出拳头那一刻开始,爱她的心似乎再无从掩饰,他终于有种要将她纳入羽翼的冲动,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简单到谦卑,仅仅是怕心仪的女孩受到伤害,只是希望她好好的。
简诺闻言一愣,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怔怔地抬手抚住胸口,喃喃地说:“没有。”吵什么呢?没什么好吵。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简诺找不到立场去吵。深夜她睡不着,失眠的时候惊觉在她自己心里都无法为现在他们几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找到一个立足的平衡点。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于是,她变得沉默了,就连郜驰陪她时,她也无话可说。
郜驰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转变,他尽可能对她好,哪怕她的手活动自如,他依然亲自喂她吃饭,可好像他越是这样,简诺越难过。晚上听到她轻轻翻身的声音,他的心难受得不行。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郜驰终于不再每时每刻出现在她面前,只是晚上才过来陪护。似乎是想通过缩短独处时间的方法,试图减轻她心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