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总作同一个梦,梦里血红一片,还有尖锐的喊叫声、刹车声,不停地跑,可那些画面和声音却无论如何都甩不开。时常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发现天好黑,而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让觉得害怕。”沈嘉凝语气平静地叙述着,那种平静让感觉到一种苍凉的悲伤:“手术之后,就再也没做这个梦了。每次睁开眼晴,看见宇寒熟悉的微笑,都有种一切从没改变的错觉。”
然而她生的美丽,如同一颗流星,划出绚丽的光芒之后,五年前消失了。沈嘉凝所能留住的,只有回忆:“很后悔,后悔不该生日那天独自己去喝酒。他只是临时有台手术,同样是医生,怎么就不能理解他。可当醒过来看见身边躺着的男,知道一切都晚了。”
“奢望过宇寒会原谅,但那个禽兽却不放过。” 视线模糊,沈嘉凝眼里升腾起雾气:“他给拍了照片,逼和他一起。”
所以当年沈正街上撞见的男不是邵宇寒,而沈嘉凝邢克垒去劝架时的反常表现是因为那段时间承受的压力所致。
“想过告他,可还想和宇寒一起。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如果辞职离开陆军医院,噩梦或许就结束了。当时甚至庆幸没让宇寒对外公布们的恋关系。”像是说不下去了,沈嘉凝转头望向远处的山,停顿了很久:“可就准备告诉宇寒想换份工作时,却,怀孕了。”
眼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湿了沈嘉凝的心,她凄然一笑:“宇寒眼里,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儿,但实际上……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勇气面对可能爆发的后果,只好装醉逼他分手。”
令沈嘉凝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她说拿邵宇寒当替身,他依然去解放军医院交流学习时给她发邮件,直接而强烈的表示:他等她,他的心门随时为她而开。为了让他死心,沈嘉凝寄去一张请贴。当邵宇寒的邮件终于不再来,她哭了整晚。
之后没多久沈正就发现她怀孕了。愤怒和心疼令他的身体都颤抖,沈正指着女儿满脸绝望地问:“是谁?”
沈嘉凝那时已经吞服了堕胎药,隐隐的疼痛袭来,她万念俱灰地说:“不用管。”
沈正气极,却还是狠不下心对女儿不闻不问,见沈嘉凝脸色煞白又虚弱无力,他要送她去陆军医院。沈嘉凝当然不肯,可她哪里敌得过沈正的力气,硬是被抱上了车。恰逢沈嘉楠放学回来,见到爸爸和姐姐争吵不止,她跟上车安慰沈嘉凝。
一路争执,就快要到陆军医院时,一辆大车从一条叉路冲出来,沈正的注意力原本就不集中,反应不及之下硬生生撞了上去。只不过最危急的一刻,出于父亲的本能他方向盘一打,使得两个女儿避开了致命的撞击。就这样,沈家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鲁迅曾言: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梦醒之后无路可走。一场沉重如山的变故就这样突如其来。或许是父女连心,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沈嘉凝已经知道永远地失去了沈正。
活着成了一种痛苦,清醒的活着便是痛上加痛。
那一天,沈嘉凝的世界彻底崩塌。
其实心里猜测过各种版本,可当真相摆眼前,邢克垒还是觉得没准备好。他深呼吸,连续地,然后追问:“是谁?”面对沈嘉凝的沉默,他以肯定的语气强调:“是陆军医院的。”
当然不是无端猜测。能让沈嘉凝如此忌惮,必然是她和邵宇寒共同认识的,否则她何必要用辞职去逃避?脑海里忽然涌进一个,邢克垒问她:“是不是溥渤远?”
沈嘉凝神色骤变。
竟然真的是他。邢克垒一拳击向地面:“混蛋!”
事情终于连贯起来,那些不为知的隐情,让所有的不合理都有了解释。其实明白沈嘉凝不希望邵宇寒知道,但邢克垒没有办法隐瞒。事后他告诉邵宇寒,“什么都别说,但别什么都不做。”
邵宇寒办公室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他晨光中走进沈嘉凝的病房,语声温柔地询问:“昨晚睡得好吗?饿了吧,带了最喜欢的清粥和小菜来……”话语间将保温瓶放桌上,动手为沈嘉凝盛粥和布菜。一如平常的表现,仿佛他什么都不知道。
目光的落点是邵宇寒挺拔的身影,沈嘉凝轻声说:“谢谢。”
这是自他们重逢以来,沈嘉凝和他说的第一句话。邵宇寒的身形陡然顿住,沉默间眼底竟有了湿意。千言万语哽住,邵宇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地把手覆沈嘉凝手上,他难得嘴拙地回应:“不用。”
然后下一秒,就有泪落滚烫的落他手背上,砸得他的心钝钝地疼。
把沈嘉凝拥进怀里时,邵宇寒敏感地觉察到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她只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仿佛热恋时一样,紧紧地,有着依赖、眷恋的成分。
原以为这会是最后的结局,然而就邵宇寒准备对溥渤动手时,沈嘉凝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寂静的病房里,除了留给邢克垒和邵宇寒的信,没有任何她的痕迹。
垒子:
年少的悸动,该是爱情最本真的样子。由于的不懂珍惜,让原本可能圆满的幸福支离破碎。幸而已遇到命定的良,让不必有太多亏欠之意。
知道,经历了漫长的五年,不需要的道歉。那就用感谢向告别,谢谢对们一家的照顾。无力回报,只能保证:未来的日子里,那些未尽的责任,不会逃避。
米佧是幸运的,遇上懂爱的年纪。
祝们,幸福。
嘉凝
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