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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缩在铺了层薄被褥的铁丝网床上,打量起这间空荡荡的牢房来。四周都是平整光滑仿若可以吞噬掉所有生气的灰色水泥墙,走廊上白惨惨的灯光从牢门上的铁窗渗透进来,灰尘漂浮在光束中,就像蜉蝣生物一样将光线搅扰得浑浊不清。另一边的角落里,安置着还算干净的马桶和盥洗池,只是白瓷表面上结满了斑驳的锈迹,就像患了梅毒而生满的恶疮。

我怔怔盯着那束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一天过去了,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然而身体痛楚的褪去又唤醒了本能的饥饿与干渴,我颤颤巍巍爬起来,走到盥洗池边,拧开了水龙头。

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我清醒了许多,然后咕嘟咕嘟喝下几口,冰冷瞬间刺痛了我空无一物的胃,让它痉挛起来。

我捂住腹部蹲了下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就在这时,牢门最下方的一扇小窗打开,一个铁质的小盘子被推了进来。

盘子上放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块夹杂着谷物的黑面包。

我踉跄地冲过去,抓起面包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太快差点噎住,慌乱地喝下一口牛奶才避免食道被阻塞的危险。

莱茵真的狼狈极了……

吃完东西后,我又缩在铁架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在这样的地方时间仿佛流逝得特别慢,不,应该说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能依靠每日固定的送餐来判断自己到底是否迎来了新的一天。

每天就是一块黑面包加一杯热牛奶,吃到第十次的时候,铁盘上多了一小段熏香肠。

我从未觉得熏香肠是这么美味,品尝着那咸鲜的味道,我差点感动到流下泪来。

某天,我正幻想着自己是否一辈子都要在这个小牢房里度过时,牢门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心脏瞬间狂跳,该不会是要拉我出去行刑或者要流放到古拉格监狱了吧……想来想去只有这两个可能,我将头埋进了双膝里。

门打开后,他走了进来。

尤利安·阿兹雷尔少将,无情的斯拉夫美人儿。

他负手立于前方,就和上次一样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我。

我扯开嘴角笑了笑,许久未开口说话,一张嘴声音就像坏了的提琴那样喑哑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