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离开东柏林的前一晚,有个人来到卡尔斯霍斯特医院看我——杜恩·巴泽尔,如今已经成为高级警长的我亲爱的下属。
他和安迪一样,总是喜欢红着眼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行为也如出一辙——坐在我床边,像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一般红着脸偷偷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米尔克部长要我给你的,他说,失去的必可避免,但总得留下点什么。”
我有些诧异地接过信封,撕开了封条,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摸了出来。
霎时我捂住嘴巴,眼泪汹涌而下。
受难的耶稣上,残余着点点暗红。这条银质的十字架项链,带着艾伦的血液和灵魂回到了我这里。
我颤抖着将项链带在脖子上,然后念起了祷告词。艾伦那张生机勃勃的笑脸仿佛又出现在面前,他笑着对我说——
我是你的朋友,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到如今,那一声声抱歉都回荡在耳边,按道理来说我该恨艾伦的,恨他把我送到了尤利安身边,一步一步诱导我爱上他。可只要一想到那天下午他在阳光下午睡时孩童般恬静的面容上却挂着泪痕,便一丝一毫都恨不起来。
他只是个执行人罢了,在大人物们的局中,他也没有任何选择。
萨沙说过,一名间谍的每个身份都是真的。那么过了这六年,我还会怀疑艾伦对我的感情吗?
不,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我的朋友。这也是我如今痛苦的原因,无论是多么理所应当,都无法掩盖我亲手杀了好朋友的残酷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