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页

到底是个文化人,杜恩这一番论调说得我瞠目结舌,虽然我内心里早就知晓,但他作为一个外人居然也能看得如此清楚,我不禁啧啧摇起了头。

“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亲手来解决我。”

杜恩大惊失色地往后一退,嗫嚅苍白的嘴唇:“那还不如杀了我。”

未等我说话,他猛地握住我的手,悄声在我耳畔说:“刚刚有句话说错了,别人的情谊或许不可信,但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为了使我相信他,拼命点着头:“真的,我是说真的。”

我扬起嘴角,爱怜抚摸他的金发,我亲爱的下属在这一刻表现出的真挚情感唤醒了我心底的那份柔情,或许,我应该尝试着再次去相信。

但过往的经历太过惨痛,我只能默然看着他,感受他金发柔软的触感,手中咖啡香气的氤氲,窗外送来的凉爽夏风。

这一刻,我告诉自己,起码相信他这一刻。

不知不觉,1957年的秋意已经顺着菩提树逐渐金黄的叶片侵袭而来,东柏林蓝灰色的天空中永远飘荡着鸽哨的悠鸣,成群的灰鸽不知疲倦地盘旋,就像矢车菊永远不会缺席一年一度秋风中的绽放。

看来唐纳德和弗兰克果然能力强悍,阿廖沙花了好几个月都没能将他俩给逮住,期间他俩又合起伙来骚扰过我一次,当时我正在家里洗澡,裸着身子走出浴室时看到弗兰克吊在我家窗外,我惊讶得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不过他们大概没想到我家里到处都是枪,我顺手抄起一个打出几发,弗兰克咬牙切齿地说迟早有一天要把我扭送到英国最大的同性恋俱乐部,让我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