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摸了摸他的头,说:“不见不散。”
于是当我潜入那座市郊的小教堂时,内心感到无比镇定,回首望向掩映在树林里的那辆白色福特汽车,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安全离开。
父神啊,原谅我将在教堂里开枪,让鲜血洒在你那洁白的地砖上。祈求您能够见证我与友人历经劫难后的重逢,让我的罪孽终将在那十字架上得到赦免。
我默念主祈祷文,决定在这一次破釜沉舟,解决掉一切。毫不犹豫地扛起冲锋/枪,我步入教堂的主厅,在镂空顶部渗下来的清澈阳光中,开启了自我救赎的第一枪。
我看到鲜血在飞溅,猩红的玫瑰在绽放,硝烟缠绕在纯洁无瑕的圣子像上,一声声惨叫和哀嚎冲撞着我的耳膜。但我听不到,也感受不到。我将所有的感觉与杂念与痛楚一起排斥在外,就像一道幽灵闪烁在教堂内。
枪战持续了很长时间,但似乎又是一瞬间的事情。等我回过神来,那些美国人已经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沐浴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血色光芒。而我同样浑身浴血,可不觉得疼痛。
最终,我拖着长长的血迹,在教堂的地下室里找到了我那多年未见的挚友。
几乎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泪水就汹涌而下。
“米夏……”
我颤抖地走向他,只见他蜷缩在一张铁笼内,衣衫褴褛,像牲口一样被绑得严严实实。浑身是伤,瘦骨嶙峋,嘴里被塞着布团,脸上遍布伤痕。我心疼地抚摸他紧闭的双眼,拧起的眉头,就连战争都未将他摧残成这副模样。
九年了……九年……我的米夏,我们居然分开了那么久啊……
我哭泣不已,到后来甚至是嚎啕大哭,愤怒扛起枪轰开了铁笼的锁链,他几乎是直挺挺地就倒了出来,我迅速将他抱在怀里,拼命亲吻他。
“米夏,米夏……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抱着他,一路朝外跑,他那么高的个子,体重却轻飘飘的,仿佛我只抱着一具空荡荡的骨架。我毫无形象地又哭了起来,边跑边哭,抱着他穿过满是鲜血的教堂主厅,奔向阳光灿烂的光明处。
突然,一阵清风吹过,我的呼唤得到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