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喉咙深处传来一阵惊喘,整个身体都不自主战栗起来,我咬住他的舌尖,动作加快,在他灼热的喘息里爽得飘飘欲仙。
这辆最新款的伏尔加牌高级轿车大概没想到今晚自己差点遭遇散架的命运,在河岸边的橡树下它摇晃了整个后半夜,车轮发出难耐的吱呀声响,线条优雅的车身被月光镀上一层朦胧的银,在橡树枝叶的掩映的车窗下,依稀可见两具缠绵一起不知疲倦的身体。
直到天色泛起一抹鱼肚白,我才和他迷迷糊糊睡下。事实证明持久战对双方的消耗都是巨大的,不过战争打到最后,已经是酣畅淋漓地痛快,鏖战中已不再在意最后结果,似乎每一次的进攻都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总之,这是新奇而又疯狂的一夜。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自家的床上,而他应该也回了白色宅邸。我美滋滋地在午时的阳光中回味昨晚身下某人最开始想逃又逃不了,不住咬牙颤抖,到最后迷乱得一塌糊涂,发出心醉神迷的低吟。
他快在我怀里融化的模样,我能记一辈子。
傻笑几声,我又沉沉睡去。1960年的第一天,我差点美上了天。
事实证明,新的一年开个好头十分重要。艾森豪威尔政府与赫鲁晓夫当局在1960年的春天奇迹般地进入到了一种和天气一般的春暖花开的阶段,尽管仍有暗流涌动的时刻,但美苏之间的关系却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缓和。至少在表面上双方都做足了诚意,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反间谍侦查处的副处长自然就闲了不少。
用米尔克的话说,给个面子,睁只眼闭只眼。
这还是1958年第二次柏林危机后,美苏双方迎来的第一次真正的和解。想当年我在波恩营救米夏,丝毫不知道柏林这边的情况是如何焦灼。当时赫鲁晓夫宣称西方联盟违反了《波茨坦协定》,已经丧失了继续待在柏林的权利。而面对西方联盟的抗议,赫鲁晓夫又说,苏联将把其在柏林的,仍在运转中的职能部分移交给东德,叫西方联盟亲自和东德去协商。
那个时候卡尔斯霍斯特的苏联红军们都说,他们大概是要离开东德了。
然而相信谁都不能相信政治家,一两年过去了,苏联该抓在手里的还是抓在手里。东德政府依旧是个“傀儡”,苏联军队也丝毫没有撤出东德本土的意思。
不可能撤出的,只要苏联美国这两个大国仍在对立,不,只要有两个超级大国的存在,对立就不会结束,柏林依旧是对立的第一线。
虽然这样想来对我的国家有些深切的悲哀,但我却十分卑劣地窃喜着。这喜悦容不得和任何人分享,就连我自己都感到羞愧。
我在史塔西总部里无所事事,无间谍可反,就只能和杜恩训练新入职的警员。看到那些稚嫩的脸庞,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可我也来不及摇头感慨,就在某晚回家时,在楼道里遇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掏出了枪。
而那双灰色眼睛只是飘过一抹讥讽神色,随即便柔和下来。春日的暮色中,他一袭灰色大衣,站在楼梯拐角,静默注视窗外的街道,以及夕阳中的勃兰登堡门。
“原来这么多年,从这里望过去是一点都没变。”理查德缓缓转身,目光带由重量落在我身上。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想来这边探望你,因为这里我也很怀念,我曾租住在这条街区,每天下课后,走过菩提树下大街,伴随着夕阳,回到家里复习功课。”
“那时我很穷,经常连面包都吃不起,是你父亲接济的我,其实在很早很早前,我就见过你,那时你们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栋两层的宅邸里,有种满鲜花的日光房,你母亲弹奏的一手好琴,你的奶奶会做世界上最鲜美的奶油,而你……”
他缓缓扬起唇角,神色缱绻起来:“你会走到我面前,张开双臂,傻乎乎地要我抱你。”
他虽然看着我,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讲述的这些回忆里尽管有我,可却不在我的记忆里。
我只是持枪指着他,一点都不放松。他也根本不在意,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叼住一根在嘴里,说不出的优雅和随性,他又望了望我,问:“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我持枪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威胁地问:“你现在究竟过来还要干什么?!尽管现在局势有所缓和,可这里不是西柏林,这里是苏联人的地盘!”
他眼角内勾,嘲讽神色又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怎么?难道你在担心我吗?”
我冷笑一声:“我只希望你不要又玩什么歪把戏,理查德,人都是有极限的,再怎么玩弄也得有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