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璇用指尖挑了挑他头上一根呆毛,笑着说:“等出成绩,请你和逾声、阳成去吃顿大餐?不过你们好朋友聚餐,我在场倒是不伦不类的……那你们自己去吃,回来找我报销?”
祁斯白抿了抿唇,抬眼看看许璇,想了想,小声跟她商量:“……要不等我和江逾声去完冬令营回来再吃?”
许璇看着祁斯白一提起竞赛就亮起来的一双好看眼睛,一顿,笑起来,“好啊。”
这天过后就是国庆。祁斯白事情多,家里也就没安排什么假期节目,一家人下午去家附近的小公园遛遛弯就算过节了。
假期第三天,祁修远和许璇因为公司有重要客户要见,一大早就飞外地出差谈事去了。家里只剩祁斯白和奶奶。
祁斯白因为之前答应了粉丝们国庆期间一起激情学习的热烈邀请,所以这三天虽然心情有些低沉、提不起劲,但还是照旧直播了。
国庆后四天要上课,估计没什么时间播,所以祁斯白这三天播的时间格外长,几乎是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完,就开了播,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书。下午出门遛弯前中断,晚上吃饭洗澡后又继续,学到凌晨一点,合上书,才顺便关直播。
他这两三天直播时话很少,全程几乎就是闷头看书刷题。但偶尔停笔歇几分钟时,也会温和地和弹幕聊两句天。
弹幕里谈论最多的话题之一,就是“声声今天怎么没来”。一直到三号上午,还有姑娘乐此不疲地问这个问题。
“他当然在自己家里啊,难不成住我家?”
“……什么叫也可以,好哥们也是要有各自私人空间的好吗大家……不是,你们怎么回事?”祁斯白被弹幕逗得忍不住笑了下,眉眼间浓重的倦色都好像淡了些,“什么粉红泡泡?当然就只是……好哥们。”
“每天都见啊,就这三天没见而已。想……嗯哼吗?”他回头瞄了眼虚掩的房门,淡淡笑起来,凑近摄像头,低声说:“不告诉你们——反正,明天就见了,是吧。”
“诶,对,我见,你们见不到。”祁斯白轻微地嘚瑟完,一转眼,忽然看见弹幕里两三个眼生的id,一直在说什么“成绩那么差怎么好意思来学习区直播”。
类似的话他今早看见了好几次。
国庆期间流量大,他的直播间又总是挂在分类的热门前几,所以弹幕里偶尔出现或奇怪或抬杠的发言也不足为奇。他没空也没心情理,而粉丝们也像往常他叮嘱的那样,不理会这些。
但吃完午饭,祁斯白坐回电脑前,写作业的间隙无意间抬头看到弹幕时,他突然愣住了。
满屏的乌七八糟。
比起上午,这会儿说那些话的人更多了,密密麻麻占了大半的弹幕篇幅。而另一半,是粉丝们在跟这帮人掐架。
场面已经混乱到,他直播间里那几个挂房管头衔挂着玩的早期粉丝都开始下场禁言甚至踢人。
祁斯白懵了一瞬,上身往前倾,开始仔细地看弹幕内容。来骂人拆台子的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也有熟悉的粉丝id看见祁斯白似乎在看弹幕,就喊他去看看微博,要不要解释解释。
他皱了下眉,说了句“你们别吵,我去看看”,而后从桌旁摸过手机,打开微博,看到了消息栏里一大片刺目的红。
翻翻找找半天,祁斯白看明白,是有人昨晚把他这阵子考砸的几次成绩和排名发到了网上,说是和他同学校的人,看不惯他这么个成绩,却在网上装学霸糊弄人。还有不少人在那条原博底下浑水摸鱼,借机安利其他没翻车的学习区up主。
这事从昨晚开始酝酿,到今早发酵,现在终于爆发。
顶着直播间里一百来万的人气值,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看别人爆料他自己不愿意再看的成绩和排名。有那么几分钟,他只觉得如芒在背,指尖发凉,垂着头不愿意抬起来。
就好像回到两天前,他站在客厅中间被祁修远拆穿他努力粉饰太平却没能补救成功的烂成绩一样。
他强调自己有进步,不是像祁修远以为的那样盲目自信,只是在寻求一点微弱的认同。而家长们争吵声里隐含的慌乱情绪传递到他的感知中,便轻易地将他那点微弱的自信给打碎了——
碎了那么半天吧,又被他缝缝补补地拼好了。
对一向肆意张扬的祁大少爷来说,其实并不会轻易因为别人而否定自己。前两天既然想通了、没事了,这会儿短暂地失态后,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抬起眼,直视着摄像头,很轻松地弯唇笑了下,开口说:“我从来也没夸口说过自己多厉害,只是我自己看书刷题,顺便直播一下……哦,之前也帮别人讲过一点数学题,就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