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肩上被拍了拍,然后他听到医生对他说,节哀。
“这个病没得治吗?”他只从大人们的口中知道癌症很难治好。
“你外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医生的话很隐晦却又那么的直白,将血淋淋的事实从虚假的掩饰里刨出来,连皮带肉的。
一刀一刀刨在了他的身上,是尖锐的疼痛到麻木的钝痛。
贺秋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不理解自己的妈妈——她为什么要独自隐瞒下真相,让他只能从外人口中得知外公的病情。
直到长大了,看多了。
他才明白了妈妈的想法,体会到了妈妈当时的痛苦。
妈妈一个病弱的女子却将这个冰冷的死亡秘密压在心里这么久,为的是他和外公片刻的轻松。依然结局已经不能更改,何不让他们多一点开心的时间,痛苦的东西她可以一个人承担。
细想,他和外公在不知道罹患癌症之前的好几个月里都是笑得真切的,母亲则整日里郁郁寡欢,这是一个弱女子为他们撑起的无数个日夜的安眠。
纸包不住火,当细小的火星开始燃起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外公没有撑多久,最后两个星期的时间里,病痛的折磨,死亡的等待无不在时刻磋磨这个暮年老人的神经。
几乎每日都有护士来给外公排腹水,每次护士一进来,妈妈就会找各种理由让他出去,妈妈还在粉饰太平,他不想拆穿。这种诡异的平衡几乎是他这几天唯一的救赎,好像没说破就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