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雨看着也心疼妈妈,可他这幅模样根本帮不上任何忙,甚至是个累赘……
医院里人来人往,可大家无不是神色匆忙或阴郁,各自焦心着各自的病,没人注意到这对遇到困难的母子,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自己的生活都满地鸡毛,并不愿去对他人施以援手。
林冬是个听不见的哑巴,说不了话的聋子,他自幼就因为听力丧失的缘故视力格外优秀——眼睛是他为数不多的与世界交流的通道。
他自然注意到了神色惶惶的这对母‘女’,轮椅上的女孩儿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苍白的脸颊瘦削但却很漂亮,可女孩儿神色恹恹地垂着头坐在那儿,像是囚牢里的重刑犯,有种给自己判了死刑的颓唐。
‘她’的眼里有粼粼波光的泪珠快要落下,却没有光。
林冬想起了在孤儿院时候的自己。
他敛眉看了看快要排到自己的挂号单,又抬头望了望对面女孩儿默默捏紧衣角的泛白的手。
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得很清楚,那手背上无数的针孔和淤青。
他动了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多好的词。
以往都是别人在得知自己又聋又哑的时候,他能看见对方面上一滞的表情,在被领养时,孤儿院院长和养父母也都对自己说过‘我对你动了恻隐之心’。
大概是这话听多了,他都快不认识‘恻隐之心’这个词儿了。
林冬万万没想到,这个常常被别人落到自己身上的词,有朝一日也会被自己落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