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怎么拆了?”林瑟舟问。
江屿戳开林瑟舟的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说:“天热了,包着出汗,太痒了,难受。”
林瑟舟轻轻一点头,“恢复得怎么样了?我能看看吗?”
江屿之前带着假肢时,林瑟舟没见过他的残肢部位,也不刻意去看,最近假肢没了,扎着绷带,捂得严严实实。
林瑟舟早注意到了,尤其是车祸后,在江屿的举手投足间,一直回避着自己的缺陷部位直接暴露在林瑟舟眼前。
“不了吧,”江屿捏着薄毯的手指紧了紧,嘴角一僵,“挺难看的——舟哥,我真的没事,等钢腿到了,戴上就能走路。”
“想什么呢,”林瑟舟不听江屿说的话,“腿没好全还想走路?我背着你走怎么样?”
江屿一笑,“行啊舟哥,我就长你身上了。”
已经入夏,正午的太阳很烈,晒久了刺眼睛,江屿的目光闪了闪,他不看林瑟舟的脸,看上去是很自然的避光。
林瑟舟动了点儿位置,挡住了爆烈的日光,把江屿圈在自己身下,是很真诚的呵护。
江屿心一软,耸了耸鼻子。
“十七,怎么了?”林瑟舟下蛊似的,轻声询问。
“我……”江屿在不断撕扯,恐惧和坦诚的期待轮番敲击他的神经,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薄毯滑落一些。
林瑟舟带着笑,温柔且耐心地注视着江屿。
江屿深吸一口气,他回视着林瑟舟,干脆扯掉了腿上的薄毯——
创面部位不似正常肤色,厚重发沉,死皮连着坏肉,结出崎岖不平的纹路,因长时间戴假肢,一部分骨骼变形,,整段残肢看下来,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当自身最丑陋的一切暴露,江屿也做过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