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细细密密地疼,眼底再次弥漫起水汽,陆荷阳没动。
“好。”傅珣说,“随便你。”
脚步声从床畔离开,门被拉开,然后是砰得一声合拢的声音。
陆荷阳还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五分钟以后,他才僵硬地转过身,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
那里暗藏一幅世界地图,剥落的那块是美国,中间那道污渍是海,然后是中国。
不行,还是不行。他闭上干涩的眼睛。
再努力转移注意力,还是没有办法忽视胸腔里的酸楚。
刚刚支起的那些刺,刺痛傅珣,他早该想到,也会刺痛自己。
晚上医院在避风的通道里支起几张临时的架子床给家属过夜,傅珣去认领了一张,他将外套叠好枕在头下抱着手臂,仰躺着看闪烁不定的顶灯,暗黄色的灯罩里积压了多年的灰尘,光线勾勒出一些小虫尸体的深黑色轮廓,一只飞蛾在灯罩边缘扑腾着,翅膀击打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执着赴死。
陆荷阳的病房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间或轻笑,像针尖落到地上,哪怕声音再小,傅珣也能将它准确地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