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由红转绿,傅珣一脚油门开出去,却仍单手把着方向盘保持举杯的姿势,陆荷阳有不让驾驶员分心的自觉,只得接过来啜了一口。
“你呢?”
傅珣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将眉一扬:“不用给我留。我吃过了。”
“谁要留给你。”
孱弱的反驳融化在愈来愈低的尾音里,近乎变为一句嘟囔。傅珣又往副驾上瞥一眼,见对方举着杯子,将忿忿的眼神藏在杯沿后面,心情很好地勾起唇。
胃口一旦打开,饥饿的感觉变得鲜明,内里似乎有一台往里吸气的抽风机,胃囊出现凉飕飕的紧缩感,陆荷阳也顾不得矜持,再次捧起纸杯,喝一口热乎乎的豆浆,连带着鸡蛋饼也一并吃完。
直到汽车停下,陆荷阳辨认出,这是之前和陆秉文夫妇共住的老房。
如果把六年前在楼下看过的匆匆一眼刨去,他已经十年没有回来过这里。
一开始是身处异乡,后来是近乡情怯。
又或是不服输的较劲,毕竟傅珣用一句“提他做什么”便轻飘飘带过所有,他又何必再念念不忘,故地重游,凭吊缅怀。
“我毕业以后就不住这了。”傅珣替他拉开车门,“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把它卖了。”
说起来,这个房子本就归傅珣所有,按照当年的财产分割,陆荷阳只分走了足以留学的钱,其他都没有要。这些年傅珣也确实遇到过一些艰难的时刻,不是完全没动过售卖的心思,但最后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