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与他所失去的相比,这些全然不值一提。
车窗外掠过陌生的风景,天尽头坠着一枚灿黄的落日,炫目得使人落泪。
活着很好,代价是傅珣替他涉险了。
他眼前发黯,像在做醒不过来的噩梦。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许等噩梦结束,他会看到傅珣从卧室门边探出头,举着煎锅问他要不要吃煎蛋。而他会从床上跳下来,奔进他的怀里,用力地拥抱他。
“很疼吗?”护士看到陆荷阳的眸中漾起水光,疑惑地停手。
他低垂眼帘,用指背揩了一下眼睛。
“没有。”他说,“夕阳太美了。”
抽了血,拍过片,收获留院观察一晚的待遇。
陆荷阳并没有家人可联系,浑身上下一无所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病房内的电视机,无休无止地收看事故救援相关的新闻和直播。
第二天清晨,晴光乍破,耀眼的白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室内,陆荷阳眼皮猛地一颤,意识回笼,这才想起自己不知何时歪在床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遥控器。这一觉极不安稳,他隐隐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浑身湿意,沉重不堪,画面里似乎有傅珣,但很模糊,他又不敢深想,怕自己梦的是个谶言。
于是中断回忆,干脆下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电视机还没关,从昨晚就停在新闻频道响了彻夜。
在跟护士拉扯吃不吃早饭的时候,晨间新闻报道终于有了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