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航这话说得挺敞亮的,他心疼归心疼,也确实感觉能舒一口气。
他自认被年霞跟季建安惯出了不少娇病,长这么大向来是笑脸迎着,有时候冷不丁遇上对自己冷脸的,第一反应也总是自我反省。
兴许也是受了点年霞性格的影响吧。
所以那天谢航一张脸拽得二五八万,他的确有些别扭。
尹博曾经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说他这种表现八成是缺乏安全感,被他一句“扯淡”掀过去了。
现在想想还算精辟,尹博前途无量。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娇气又矫情,不过他也心知肚明——从前拒了好几个来表白的男生,不喜欢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他实在太敏感,在一段亲密关系里需要绝对安全感。
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安全感。
季思年闷头把气泡酒吸得直响。
谢航真是个神奇且矛盾的人,按理说打了这一针预防针,字里行间就预示着“我不是什么好人”,可偏偏跟他待在一起就是踏实。
季思年找不出什么形容词能够描述现在的心情,就是打心底里的踏实。
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还挺舒心的。
“你从来没问过为什么谢舟要在我妈面前演戏,假装成绩平平,假装需要一个家教老师。”谢航低声说,“就是因为这些。那年她才七岁,是我吓到她了。”
季思年“啧”一声,想安慰他这事跟他没关系,转念一想这道理谢航未必不知道,可很多事并不是知道了就能改变。
壁灯的续航能力有点差,没聊多久就慢慢暗了下来,季思年拍了两下发现可拆卸,便随手换了一盏新的。
小空间一下子被点亮,谢航的侧脸剪影变得更深邃些。季思年抱着靠枕随意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嘴角的那块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