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个复杂的动物。
他们都穿着短袖,此时胳膊贴着胳膊,膝盖碰膝盖,风吹进来他都能被谢航的发梢扫到。
季思年一直绷着劲,正准备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松下来,谢航忽然偏过头,挨着他的耳朵说了句话。
“姥姥去世了,这两天好多事没顾上,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这几个字在风里摇摇摆摆飘了一圈,季思年都怀疑自己失聪了。
像突然做了一套语速很快的英语听力,字词都认识,可偏偏在脑子里串不成句子,半天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感觉谢航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耳朵。
话语间的呼吸具象化成了一根羽毛,勾得他从耳根到半边身子都痒。
姥姥去世了。
他皱起眉,也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谢航说。
不能再说下去了,起码不能这样说悄悄话。
很不对劲。
季思年仰了仰头,闭上眼。
科二考场有点远,一路开过去要四十来分钟,上了快速路后教练把车窗升上去,开了空调。
季思年坐的位置正对着前面的空调出风口,教练把扇叶往下拨了拨。
冷气把身上的燥热吹走许多,一旦放松下来绷紧的神经,就很容易感到累。
季思年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电线杆一根根过,超车、被超车,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