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航猜也许是这个答案直白得有些残忍,还很容易被误解了意思,他尝试用林菁曾经说过的话来进行解释:“有些问题的出现并不是因为有人做错了什么。”
他初次听到这句话时一知半解,可此时说出来,居然在理解之外还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我……见心理医生,是因为有一个不太好的童年。”他说,“您不用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您是很好的父母,也把他养得很好,如果没有他,我走不到今天。”
他再抬头时,看到年霞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谢航不自觉地用指甲敲着装牛奶的马克杯的杯壁,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刚的话,没有挑出哪句是能让人潸然泪下的。
“改变他的也不是我,是他自己,还有您。”
从九月到现在,他已经成功从硬壳里向外走出来,但以过来人的身份回想起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季思年似乎也在向外走。
选择沟通、选择停止无止境的自我责备,再也不要说“我总是让人失望”这样的话。
他忽然有些心疼,人都是多面体,但这是他未曾看到过的季思年,是他藏在很深地方的一面。
年霞用指腹揩了揩眼角,轻轻笑着:“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还有些意外。”
好不容易提到高水准的语言水平再次回落,谢航在心中反问,难道找我不就是为了听我说这些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年霞在思考要不要对谢航所提到的“童年”发问,而谢航在努力编一个得体的回话。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振动,很轻易能看到来电人是季思年。
迟迟未曾冒头的尴尬感在此刻攀升,谢航的手指悬在手机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