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看了一眼沈念,出了声:“然后呢?听你的故事,顾执应该和你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缓和谈不上。”陈景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一边在自我厌弃一边却又在自我防备,一边愤世嫉俗一边却又努力读书,没有人能走到他心里去,又或者说,他的心已经太满了,容不下多余的人。”
“你口中的顾执虽然矛盾可好像还是一直积极向前的,对吧?他努力读书应该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和沈念读同一所大学,既然如此顾执应该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梁秋问出了沈念想问却不敢问的:“宁迦对他做了什么?”
沈念紧张地看过来,梁秋的视线也目不转睛,陈景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以为顾执现在的一切是宁总造成的?”
“不是吗?”梁秋说:“宁迦对同性恋的抗拒程度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我们知道的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如果宁迦发现了顾执对沈念的感情,或许会采取一些非法的不正当的手段也说不定。”
“有这种可能。”陈景之说:“但你忽略了顾执的聪明,又或者说你小看了他想重新回到沈念身边的决心。”
“顾执虽然不想生活在宁总身边,对她也很抗拒,但却知道宁总在乎什么,也知道她接受不了什么,所以除了我提的那一次以外,顾执从来没有在宁总面前提过沈念这个名字,即便宁总提及顾执所表现出来的也都是恨意。”
“顾执不想宁总掺和到他的感情中来,不想宁总成为他回到沈念身边的一道阻碍,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翼翼地用恨意做伪装骗过了宁总。”陈景之看着沈念说:“宁总一开始的确很在意顾执对你的感情,但随着顾执一直是这样的态度,甚至到后来即便提及你也不会发火了,宁总渐渐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如果像你说的不是宁迦做的,还会有谁呢?”梁秋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是谁都不可能是宁总。”陈景之看向梁秋:“宁总在5年前已经过世了。”
沈念和梁秋因为陈景之的这句话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看着他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他们有过无数猜测,每一种伤害都离不开宁迦,但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反转,宁迦死了,顾执的那些伤害也根本不是她造成的。
“车祸。”陈景之说:“很惨烈,人当场就没了,所以就算她发现了什么,想做什么也只能是没来得及,顾执的现在不是她造成的,她甚至对顾执很不错,我在做顾执心理医生的同时,也为她提供咨询,她很担心自己再有心理问题而伤害顾执。”
“那顾执发生了什么?”梁秋不解地问。
陈景之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宁总有个弟弟,在宁总离世后为了得到宁总的公司和遗产,用了手段给顾执扣上了一顶精神病的帽子,让所有人都以为顾执无民事行为能力,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监护人,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5年。”
宁迦发生车祸的时候陈景之因为一场学术交流正在外地,等他赶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也没再见到顾执,不过那个时候顾执的高考成绩已经下来,陈景之以为他去了上海念大学,也就没有多想,毕竟他对于这个家,对于宁迦从来没有过任何归属感。
宁迦走了,那么就没有人再拦着他了,他会在第一时间离开也几乎算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陈景之没有想到,没想到顾执根本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宁文设下了圈套送进了精神病院,如果不是半年前陈景之去精神病院看望自己的一个病人无意间发现了被困在那里的顾执,他不知道顾执还要再在那里待多久的时间。
陈景之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顾执时候的场景,也忘不了五年后再见到顾执的模样,那个原本即便一句话也不说也能感受到肆意张狂的少年全然变了模样,一头白发让人在他的身上看不出生的希望,他像个垂暮老人坐在院内看着天空细数着流云,眼里没有光,没有任何情绪,也像是看不到任何人。
活着,像死了一样。
顾执的身边有人看着,陈景之好不容易才有了和他说话的机会,或许是因为陈景之是他这五年以来唯一的一根稻草,所以出现之后顾执就紧紧抓住了,给予了他所有的信任,陈景之甚至相信如果自己不能带顾执出去的话,或许世界上就不会再有顾执这个人了。
他会在自己给予了他希望之后彻底绝望。
自己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了。
用了一段时间才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把顾执‘偷’了出来,陈景之问他去哪里,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