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爻将水杯卡在小桌板上的凹槽里,没有喝。
宋庭弈抿了一口,也放下了水杯。虽然骆爻对随行人员很大方,一向是自己坐什么舱就给他和林渐深同等的待遇。即使头等舱的卫生间使用率比经济舱的卫生间少得多,这么一来便要干净得多,但是他还是不喜欢在飞机高铁这种公共交通上上厕所。
骆爻似乎怎么都不舒服,他微微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纸巾来抽出一张,吐掉了嘴里早已没有味道的口香糖,拿起杯子小口抿着,用吞咽的动作代替嚼口香糖缓解耳鸣。
他似乎有些无聊,盯着宋庭弈看了一会儿,开口打破了这几日来两人之间那股无形的屏障:“你父母,哪一方是外国人?”
宋庭弈扭头看向他,也没有什么不虞:“我母亲。”
“哦。”骆爻点了点头,似乎不满这个话题就这样短暂地结束,“那你母亲,是英国人吗?”
可能是因为刚刚空乘小姐姐对宋庭弈问的那句英语突然间引发了骆爻对他身世的好奇,宋庭弈对这种好奇并不感到反感。毕竟这也并不涉及什么个人隐私。似乎是想到从小到大不少人看见他这幅长相,下意识都会先用英语和他交流,他笑了一下:“不是。她是意大利人。”
“意大利?”骆爻似乎有些惊讶,“我从没去过那里。”
宋庭弈扭回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半垂下眼眸,从窗口照进来的光打在他脸上,恰到好处地凸显出了他骨相上欧化的方面。眉骨和鼻骨的折角非常完美,长而卷翘的睫毛像蒲扇一样遮住他的眼眸。
“我也很久没去过了。”宋庭弈说。
可骆爻只觉得,光是看着面前人雕塑一般的侧脸,他就似乎已经来到了意大利,在博物馆里仔细端详那些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作品。
“什么时候,我们能一起去吗?”
宋庭弈抬起眼,扭头看向骆爻。但那人似乎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此刻认真地看着他,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