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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拜下风 花二白 813 字 2022-09-21

余遂不听话,眼睫颤得像振翅的蝶翼,微微抬起眼,红得可怜,被徐正阳拽出来后他又沉默着努力把手指往徐正阳手里塞,要徐正阳握着他,执拗得像个孩子。

徐正阳掌着他脑袋说:“余遂,我们先做点别的,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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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油香弥漫在厨房,滚水沸腾在锅里裹着面条翻滚,徐正阳磕了两个鸡蛋下去,长时间没进食的人会对油荤有恶心反应,煮蛋比煎蛋更好一些。

一捧花被摧残得没剩几朵完好,余遂没什么惋惜的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他又转进厨房,看徐正阳微弯的背脊,像一弯硬弓,弧度很漂亮。

他贴上徐正阳的背从后边抱着,额头感受着温度,突然松了口气闭上眼,紧接着,终于感受到饥饿。

徐正阳不嫌他碍事,捏着筷子轻微搅拌,灯光下两人安静得像生活好久的情侣,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晚上爬起来煮宵夜吃。

然后在这样平平无奇的夜晚,轻声的聊天,徐正阳和余遂,永远都是徐正阳扯起话头,更主动,哪怕现在生气的是他,还是他主动着。

他言语里像腻着软香的猪油味,煮着面条说:“我挺珍惜你的,不知道你信不信,信多少,我十岁没来得及亲近我妈,二十二岁被迫放弃队友放弃篮球,二十五岁落选特种部队,我有遗憾,一路来我有太多遗憾了余遂。”

余遂感受得到他胸腔的震动,手指钻进衣服里去摸他的腹肌,徐正阳尽管工作,但有时间还是会在家里的健身房里锻炼,所以小腹上一直都是结实的,很硬。

徐正阳说:“我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不想再有遗憾你懂吗?”他真的很少说这样从心底里挖出来的话,用很耐心的口气跟他说。

余遂只会应着声,徐正阳侧身过去拿切好的小白菜,余遂跟着挪动了两步,直到面条出锅徐正阳才短暂的获得了自由。

余遂吃得很慢,久没进食的胃刚碰着食物需要适应一下,徐正阳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去给他倒了杯温水放旁边,尽管徐正阳放的油不多,一碗面余遂就着温水才吃完的。

徐正阳叫他去洗澡,自个留在厨房收拾,从余遂进门到现在,徐正阳对余遂一直都挺温柔的,像是一点不计较没生气,但这不是徐正阳,他又小气又记仇,不过是喂饱了再收拾。

余遂被他收拾得挺惨的……

徐正阳拍亮灯,看他眼角的泪花和水润的嘴唇,下手狠了,徐正阳抹了两下,俯视着人逼问,“余遂,我是你谁?”

余遂想抱他想亲他却被摁回去,余遂快哭了,软着嗓音回答徐正阳,“男朋友,是男朋友。”

他又去抓徐正阳,他喜欢徐正阳抽干他的呼吸掌控他,只有这个时候他是自由的,能放纵自己的爱意和自私,脑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徐正阳。

徐正阳…他烧干的嗓子喊他,喊好多遍,又抬手去抓他,虚空中徐正阳抓住他的手,放在嘴唇上亲吻,又把人拉起来抱着。

“咱俩能再坦诚点吗?多让我了解你一些行吗?”抚着余遂汗湿的发尾,徐正阳低头咬那块疤,“余遂,什么时候问题解决了就什么时候结束。”

最先昏死的是余遂,最先离开的也是余遂,徐正阳好几晚没沾到软绵的床铺,睡得有些沉,他沉着脸离开余遂家小区-用余遂给他留的门禁卡。

他以为过一晚余遂又缩龟壳里去了,睡完人就跑。

这不是保安最后一次见徐正阳,后来很多年还见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业主余先生一个人回来,有时候呆一夜有时候呆好几天,但最后都不是一个人离开。

所以当房地产下来做问卷调查时,保安在建议栏填写:强烈建议加高护栏,小区还存在极大的翻墙入内的隐患。

这天乌云压得很沉,像是要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徐正阳回到公司最先接到黄云飞那边的电话,说文件过了,允许用药。

他又给余遂打电话却是关机,估计是没电了,在一起生活那段时间总是他替余遂的手机充电。

下午林老病危,凌晨四点十一分在睡梦中安详离开,老人一生牵绊极少,无儿女孝养无孙孩绕膝,清清淡淡,走时倒是热闹,屋里陪满了人,余遂,佳佳,周家父女,后赶来的徒弟们,领导和同事。

早晨十点那份余遂担责的文件终于落回他手里-最后一次签字确认,文件总拢十几页,签着很多名,盖着各级红章,最后一页末尾还空着,待他签名。

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但没人敢靠近,他们不熟悉这位年轻人,或者说不被允许靠近,被他拒人千里的姿态阻止,气氛太沉静,顾绒齐最先打破这样的氛围,他没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着上前抽走余遂手里那沓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