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都是你惯出来的……”
两人拌着嘴离开,而病床上的人麻药尚未过去、睡得无知无觉。顾砚忽地就想起几个月前这人皮开肉绽的一身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把陪护椅搬到靠近床头的位置,借着病房里不算明亮的暖黄色灯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第八年了,从前自认为了若指掌的人,却一次次打破顾砚的认知、叫他觉得陌生。
这人长着一张让他怦然心动的脸,好看又温柔,或许是因为第一眼就很喜欢的缘故,他以前对这人是有滤镜的,觉得沈栖哪里都是好的,什么他都喜欢。他拿他当宝贝一样供着、宠着。
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发现这人也只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有各种各样的缺点,藏在温柔背后的还有自私和怯弱,会害怕、会惶恐,会在现实地逼迫下躲避和却步。
他从前不知道这些,后来知道了,也因此伤得体无完肤、血流如注。
他一次次告诫自己绝不可以再犯从前的错,不可以再对这个人心软妥协、信这个人的鬼话。
一句话强调得多了,假的也能成真的。所以他的确开始慢慢地对这人做到不闻不问、不在乎了。
过程很难、也很疼,伤疤反反复复地被揭开、又愈合,再揭开、再愈合……每一次朝这人捅话刀子的同时,捅伤的又何止是那一个人。
但不管过程怎样艰难,他总是在往前走的,一天没法全然放下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三个月、三年……总之他下定了决心再不和对方有所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