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鞘当然知道他说的女人是做什么的。
“你去过?”他问。
穆阳不答。
周鸣鞘说:“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将烟还给穆阳。但此时已只剩一个烟屁股了。穆阳微微蹙起眉头看烟,眼神里像是很不舍似的,觉得周鸣鞘抽得怎么那样凶。于是将烟在地上踩灭:“是吗?”
周鸣鞘知道他把自己当同类。以为是在黑暗中舔舐伤口、喝血吃肉的小兽。是这座庞大城市,甚至这个庞大时代里不值一提的垃圾,连国家机器的螺丝钉也算不上。周鸣鞘答:“有人爱我,我也会爱人。这点就不一样。”
他那时真刻薄,一语就能戳破穆阳的痛处。
若有人疼惜,有人怜爱,谁会像他们一样,终日在街道上游走呢?
谁也看他们不顺眼。骑楼两侧的商铺对他们不开放,叮当驶过的有轨电车也没有他们的座位。学校里的老师甚至不愿意抬起眼皮看他们一眼,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们三三两两靠在电动车边抽烟时,细瘦的、年轻的学生妹会羞涩地看来一眼,然后爆发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这就是无用的、被浪费的、十七八岁的青春。
穆阳低声说:“我也会爱人的。”